西山指挥中心,秦老的目光却已从沸腾的全球舆图收回,投向一份刚呈上的内参。报告标题冷静如冰:《文化繁荣背后的暗涌:关于影视行业资本过热及艺人失范现象的初步调查》。
报告数据触目惊心:
《哪吒闹海》带动的热钱涌入影视业,新注册皮包影视公司三月激增300%,多数以“神话IP开发”为名行资本套利之实;
当红小生周晓冉(《哪吒》龙太子配音),单集电视剧片酬报价已达国营大厂高级技工十年工资总和,被粉丝拍到用进口矿泉水洗澡“保养声带”;
某新晋“国民妹妹”女星,拍军属慰问戏嫌乡下厕所脏,要求剧组空运移动马桶,延误拍摄致老艺术家雨中苦等三小时;
更有多起匿名举报,直指部分明星涉赌、偷税、私德败坏,利用影响力干扰司法…
“啪!” 秦老将报告轻扣在紫檀案上,声音不大,却让室内温度骤降。他抬眼看向肃立的文化、广电、税务、公安等各部负责人,镜片后的目光如手术刀般锐利:“一部《归途》,撞开了国门;一部《哪吒》,煮沸了四海。可这锅里,若混进了几颗老鼠屎……”他顿了顿,指尖划过报告上周晓冉矿泉水洗澡的偷拍照,“坏了整锅好汤是小事,若污了这‘龙鳞铁甲’的神光,寒了万千铸甲人的心,该当如何?”
无人应声,落针可闻。大屏幕上,正同步播放着金井村的画面:渔民海叔蹲在印着哪吒头像的鲍鱼干箱子旁,就着咸菜啃冷馒头,身后是堆成小山的海外订单;瘫痪的九叔公被孙子推着,用枯手颤巍巍指着光子塔,给城里来的游客讲拍摄时“海浪”扑面的震撼。朴素的满足与神话的光辉交织,刺痛了报告里那些骄奢的嘴脸。
“文化疆域,光有神兵利器不够,更需铁律纲常!”秦老声音陡然沉凝,带着定鼎乾坤的力道,“即刻筹备‘龙国金鳞电影节’!这奖,不捧星,不媚资,要树标杆、立规矩、正本源!让世人看看,我龙国的文艺高峰,靠的是什么人撑起来!”
京郊,香山会议中心。古松掩映下的会议室,气氛庄重又暗流涌动。
长条会议桌一端,林阳作为“神话纪元”技术总工与金鳞奖筹备组顾问列席。他面前悬浮着微型全息投影,哪吒虚影安静立于掌心。另一端,坐着十数位影视界泰斗:有从延安走出的银发编剧陈老,皱纹里刻着战地的硝烟;有以扮演名人闻名的表演艺术家李老,一身洗得发白的旧军装,坐姿如松;还有以“魔鬼导演”着称、捧红无数戏骨也骂哭无数鲜肉的谢老,此刻正拧着眉头翻看一沓艺人失范材料。
“立规矩,先从根子上立!”谢导演“啪”地将材料拍在桌上,声如洪钟,“演技?现在某些‘角儿’,台词靠数数,表情靠瞪眼,骑马靠抠图!片场带八个助理,台词让副导演念!就这,粉丝还捧上天?‘哥哥眼里有星辰大海’?我看是眼大无神,一肚子草包!”
陈老扶了扶老花镜,声音平缓却字字千钧:“我写《归途》剧本时,在侨乡走访三个月,听老华侨讲当年脚盆鸡的雨怎么淋透骨髓!演员呢?演被自卫队枪指着的侨胞,嫌地上脏不肯跪!这种对历史苦难毫无敬畏之心的人,演得出同胞的血泪吗?”他浑浊的目光扫过全场,“金鳞奖第一条门槛,就该是艺德!无德者,演技再好,也休想沾金鳞的边!”
李老接过话头,沉稳如山:“演技是磨出来的。当年我出演时,在兰考跟老乡同吃同住同劳动三个月,手上磨出老茧子,脊梁晒脱三层皮,才敢说摸到一点人物的魂。现在呢?”他拿起一份周晓冉的行程表,“上午飞沪市拍广告,下午回京城录综艺,晚上通宵打游戏,抽空去片场露个脸就算敬业?金鳞奖,必须把‘体验生活’作为硬性评选标准!没沉下去的功夫,演不出立得住的人物!”
讨论如烈火烹油。林阳静静听着,指尖偶尔在光屏上划过,调取着系统数据库里庞大的艺人行为分析报告。当话题聚焦“天价片酬与资本绑架”时,他开口了。
“诸位前辈,技术或许能提供一道防火墙。”他手指轻点,全息投影切换成复杂的数据网络图,“这是基于《归途》《西游》《哪吒》三部曲全平台播放及衍生收益建立的‘神话经济评估模型’。”图中,代表票房、周边、旅游的金色数据流奔腾不息,却在流入艺人片酬节点时被一道赤红屏障拦截、分流。
“模型显示,”林阳声音冷静,“当单个艺人片酬占比超过项目总成本15%,或超过同剧组资深艺术家、技术骨干平均收入的5倍时,项目整体艺术质量与社会效益呈断崖式下跌概率高达87%。而资本热钱涌入导致的速成烂片,对‘神话宇宙’品牌价值的长期损害,远超短期收益。”
他目光扫过凝神倾听的众人:“建议金鳞奖增设‘成本健康度’评审维度,对入围作品强制审计。同时,依托此模型,联合税务、银行部门建立‘艺人片酬智能监管系统’,对异常高片酬、关联交易、偷逃税款涉嫌洗钱实时预警,红线触碰者——”他手指在赤红屏障上重重一划,“列入行业黑名单,项目禁播,资本清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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