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哇……” 他喃喃着,枯瘦的手在怀里摸索着,掏出一个用红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物件。他一层一层,极其郑重地打开红布,露出里面的东西——一把小小的、用老槐树根精心雕琢而成的长命锁!
锁身古朴厚重,没有繁复的花纹,只正面浅浅地浮雕着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线条虽然粗犷,却充满了生命的张力。锁体浸润着岁月的光泽,呈现出深沉的枣红色,仿佛凝聚了王家庄那棵百年老槐树的精魂。
“这是……” 王茂山双手捧着这把小小的木锁,如同捧着整个王家庄的祝福,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用咱王家庄祠堂门口那棵老槐树的根雕的……那棵树,鬼子扫荡那年,挨了七颗子弹没倒,第二年春天又发了新芽!它护着咱王家庄几代人啊!” 他看向苏白薇怀中的林照晚,目光慈祥而坚定,“这把‘百家锁’,不是金子打的,是咱王家庄老老少少的心意!是老槐树的魂!给咱小凤凰戴上!锁住福气!锁住根!锁住胆!甭管将来飞多高,走多远,都记着,咱王家庄的土,养人!咱老槐树的根,硬气!”
满院动容。
苏白薇眼眶微红,抱着孩子深深鞠躬:“谢谢茂山爷爷!谢谢王家庄的父老乡亲!”
林阳郑重地双手接过那把沉甸甸的、带着泥土和岁月气息的木锁。入手温润,仿佛能感受到那棵不屈老槐树的脉搏。他小心地将这把独一无二的“百家锁”,用红绳系好,戴在了女儿林照晚的脖颈上。深沉的枣红色木锁,衬着大红的锦缎袄,竟有种奇异的和谐与庄严。林照晚似乎很喜欢这个新“玩具”,小手好奇地摸着锁上的凤凰浮雕。
“好!好一个‘百家锁’!锁根!锁胆!” 秦老击掌赞叹,看着那木锁,又看看王茂山那张饱经风霜却坚毅如石的脸,“老王家庄,有人才!这礼,比金山银山都重!”
小插曲过后,宴席正式开始。
巨大的榆木圆桌坐得满满当当:秦老坐主位,左边是王老栓、王茂山、王建国、王援朝;右边是苏白薇抱着林照晚、林阳、王招娣(旁边挤着赵铁军)、林小雨、王思思、王浩。张桂兰李秀英和王招娣端上最后三道大菜,也挤着坐下。
桌上琳琅满目:
中央是张桂兰的看家本领“八宝葫芦鸭”,鸭腹鼓胀饱满,油光锃亮,用翠绿的菜心雕成葫芦藤缠绕,寓意福禄绵长。
“龙鳞”金汤豆腐羹,嫩白的豆腐上鳞片清晰,在金汤中若隐若现,撒着翠绿的葱花。
“凤爪”澄粉虾饺,晶莹剔透,栩栩如生。
红烧肉油亮诱人,肥而不腻。
清蒸鲈鱼肉质雪白,细嫩鲜美。
金黄的葱油鸡,皮脆肉嫩。
翠碧的蒜蓉菜心,清炒虾仁……
还有那几只作为“功臣”的烤鸭,被片得薄如蝉翼,整齐码放在青花瓷盘中,配着荷叶饼、葱丝、黄瓜条和甜面酱。
王老栓作为辈分最高的长者,颤巍巍地端起一个粗瓷酒碗,里面是林阳带来的陈年花雕。他清了清嗓子,布满皱纹的脸上是少有的郑重和感慨:
“今儿个,咱老王家和林家,添丁进口,小照晚抓周抓了个铁疙瘩,喊了句‘打坏坏’,好!有骨气!像咱老王家的人!” 他目光扫过桌上众人,最后落在秦老身上,“秦老头……也在,咱老少爷们儿,娘们儿孩子,能坐在这太平盛世的院子里,吃这顿热乎饭,不容易!那是多少好儿郎拿命换来的!是阳子、小白薇他们这些能人,拿心血拼出来的!咱得惜福!得更得往前奔!”
他举起酒碗,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老兵特有的粗粝和豪情:
“这头一碗酒,敬脚下的土!养活了咱祖祖辈辈!”
“第二碗,敬扛枪的!守住了咱的饭碗!”
“第三碗,敬阳子、小白薇这些点灯的!给咱照亮了路!”
“干了!”
“干!” 男人们都红着眼眶,端起酒碗,仰头一饮而尽!花雕的醇厚辛辣顺着喉咙滑下,点燃了胸中的豪情。女人们也端起茶杯、果汁杯,纷纷应和。气氛瞬间热烈起来。
秦老也端起了面前的酒杯(里面是林阳特意准备的温水),笑着对王老栓说:“老栓哥这话在理!土是根,枪是胆,灯是眼!缺一不可!” 他转向林阳和苏白薇,“小林,小白,你们是点灯人,也是护灯人。这担子重,但有老栓哥这样的根,有老王家庄这样的土,有千千万万颗向着你们的心,这灯,就灭不了!”
众人纷纷动筷。张桂兰的手艺得到了最大程度的赞美。
“唔!这鸭子!绝了!皮酥肉嫩,果木香都入到骨头缝里了!” 王建国夹起一片烤鸭,裹上饼,塞得满嘴流油。
“大嫂,这‘龙鳞豆腐’怎么做的?教教我,回头给厂里食堂露一手!” 王援朝对着那碗豆腐羹赞不绝口。
王茂山则对那碗炖得酥烂油亮的红烧肉情有独钟,用筷子夹起一大块颤巍巍的五花肉,送进嘴里,眯着眼细细咀嚼,满脸享受:“嗯…这味儿…地道!比俺们村过年杀猪炖的还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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