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枚金戒指,换一盒‘白云山’消炎药!要快!我男人伤口化脓了!”
“这块劳力士……虽然是假的……换五斤……不,三斤陈米也行啊!”
一个穿着早已看不出原本颜色、但剪裁依稀可见昔日精致的奥黛的妇人,蜷缩在肮脏的墙角。她怀里抱着一个气息微弱、哭都哭不出声的婴儿。她脸上曾经精致的妆容被泪水和污垢糊成一团,眼神空洞而绝望。她手里死死攥着一个小巧的、镶嵌着红宝石的黄金胸针——这或许是她家族最后的体面象征。
一个穿着花衬衫、剔着牙的龙国“背包客”(实际是活跃在黑市的掮客)晃悠到她面前,目光扫过她怀里的婴儿和手中的胸针,带着一丝玩味的残忍。
“哟,好东西啊。” 掮客蹲下身,捏起胸针掂了掂,“纯金的?宝石成色一般。想换什么?米?面?还是……这个?” 他变戏法似的从背包里掏出一小罐印着中文的婴儿奶粉,在妇人眼前晃了晃。
妇人灰败的眼睛瞬间爆发出骇人的光芒,如同溺水者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她猛地扑上去,双手死死抓住那罐奶粉,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嘶哑声音:“奶粉!给我!胸针给你!都给你!”
“急什么?” 掮客灵活地缩回手,避开妇人枯瘦的手爪,脸上露出贪婪的笑容,“一罐奶粉,换你这个胸针……再加点别的?我看你这耳环……也是金的吧?”
妇人浑身一僵,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但看着怀里气息越来越微弱的婴儿,那点挣扎瞬间被无边的母性绝望淹没。她颤抖着,毫不犹豫地摘下耳朵上那对小巧的金耳环,连同胸针,一起塞进掮客手里,然后一把抢过那罐奶粉,紧紧抱在怀里,如同抱着稀世珍宝,蜷缩回墙角,用身体护住,撕开包装的手抖得不成样子。
掮客掂量着到手的金饰,满意地吹了声口哨,转身消失在黑市的阴影里。角落里,只剩下妇人压抑的、撕心裂肺的呜咽,和婴儿微弱的吮吸声。
龙国腹地,代号“404”的庞大装备封存基地。
这里远离喧嚣,深藏在连绵的群山之中,如同一个钢铁巨兽的沉睡坟场。巨大的露天场地上,一眼望不到头的,是密密麻麻排列的、覆盖着厚厚绿色防雨布的钢铁轮廓。风吹日晒,防雨布早已褪色破烂,边缘在风中猎猎作响,露出下面斑驳的、布满红褐色锈迹的钢铁身躯。
这里沉睡着龙国陆军一个时代的记忆,也是被时代无情淘汰的钢铁残骸——数以千计的59式中型坦克、63式装甲运兵车、老旧的牵引火炮……它们曾是这个国家陆上力量的脊梁,随着科技进步,装备更新。如今却在风吹雨打中慢慢腐朽,如同被遗忘的巨兽骸骨。
几辆挂着地方牌照、沾满泥浆的越野车粗暴地碾过荒草丛生的道路,停在基地锈迹斑斑的大铁门前。车门打开,一个腆着啤酒肚、穿着皮夹克、手指上戴着硕大金戒指的中年胖子跳下车,身后跟着几个同样满面油光、眼神精明的随从。胖子正是南方最大的民营“再生资源”公司老板,钱大富。
基地的赵厂长,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旧军装、脸上沟壑纵横的老兵,叼着一根自卷的旱烟,慢悠悠地从门卫室晃了出来,眯着眼打量着这群不速之客。
“赵厂长!久仰大名啊!” 钱大富满脸堆笑,热情地伸出肥厚的手掌,“鄙人钱大富,‘大富再生’的!这次来,是想跟您谈笔大买卖!” 他搓着手,小眼睛里闪烁着精明的光,“听说您这……有不少老兄弟‘退休’了?放着也是生锈,不如……让老弟我帮它们发挥发挥余热?价钱嘛,好商量!”
赵厂长没跟他握手,只是深深吸了口旱烟,辛辣的烟雾从鼻孔喷出。他浑浊却锐利的目光扫过钱大富那金光闪闪的戒指,又瞥了一眼他身后那几辆价值不菲的越野车,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带着老兵痞气的嘲讽:“余热?钱老板想怎么发挥?拉回去炼钢?那我可得提醒你,这老59的装甲钢,回炉可费劲,不划算。”
“哎哟!我的赵厂长!” 钱大富一拍大腿,凑近一步,压低声音,带着一种分享秘密的兴奋,“炼钢?那多浪费!咱是文化人,讲的是……古董!情怀!您想啊,这59,那可是功勋坦克!有历史!有故事!在有些人眼里,那就是宝贝疙瘩!” 他挤眉弄眼,手指隐秘地指了指南边,“那边……猴子那边,现在乱成一锅粥,各方山头林立,缺的就是能壮胆、能唬人的家伙事儿!您这些老兄弟,收拾收拾,刷层新漆,那就是现成的‘功勋战车’!卖给那些土财主、山大王,当镇宅之宝,当移动炮楼,抢地盘、吓唬人,那不比烧火棍强百倍?”
赵厂长听着,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没说话,只是沉默地转身,用一把巨大的、锈迹斑斑的钥匙,“哐当”一声打开了基地沉重的铁门。
一股浓重的铁锈、机油和尘土混合的陈旧气息扑面而来。映入眼帘的,是无边无际的、覆盖着破烂帆布的钢铁坟场。钱大富和他的手下眼睛瞬间亮了,如同饿狼看到了肥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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