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眼”初睁,獠牙毕露。卡尔·冯·施耐德那条自以为藏匿在友谊宾馆锦被之下的“大鱼”,在“磐石”影刃小组如同手术刀般精准的突袭下,连一丝像样的水花都没能溅起,便成了网中之囚。他房间里那些精心伪装过的加密电台、偷拍的工地照片、以及记录着无数试探性接触点的密码本,如同最辛辣的讽刺,成了他间谍生涯的绝唱。消息被严密封锁,只在外事部门与安全部门最高层掀起了一场无声的飓风,一场名为“清道夫”的雷霆清洗,正沿着卡尔这条线,无声而致命地向外蔓延。
然而,卡尔这条线的斩断,仅仅是那张无形巨网张开后,捞起的第一条像样的猎物。“天眼”系统的恐怖,远不止于此。它如同一位执掌着亿万星辰的冷酷神只,其目光所及,无所遁形。
西山的“观星台”深处,巨大的弧形屏幕上,代表五千万“洞察者”和一百万“守望者”的光点,如同最忠诚的繁星,密密麻麻地覆盖着整个京城的电子地图。冰冷的量子核心无声运转,以超越人类想象的速度,处理着海量的信息流——街头巷尾的交谈、商店市场的交易、工厂机器的轰鸣、机关单位的文件流转……一切,都被纳入那庞大而精密的算法模型之中。
【“深渊”反制平台AI渗透节点激活…】
【关键词过滤:非法交易、黑市、走私、违禁品、高利贷、暴力催收…】
【异常行为模式匹配:大宗现金转移、频繁更换接头地点、携带管制刀具器械、群体性异常聚集…】
【信号特征扫描:未经备案加密通讯、高频次短波联络、可疑境外信号接入…】
冰冷的电子指令在虚拟世界中穿梭。“织网者”AI如同最狡诈的幽灵,悄无声息地渗透进那些隐藏在民用无线电频段下的非法通讯网络。它不直接攻击,只是潜伏、监听、学习,甚至模仿着那些黑话切口、交易暗语,如同水滴融入大海。然后,在最关键的交易节点,植入一段段精心编制的逻辑炸弹——或是让通讯信号在关键时刻莫名中断,或是让约定的时间地点在传递过程中出现微妙的错位,或是将一句至关重要的确认暗语,“翻译”成充满挑衅意味的侮辱……
京城的地下世界,从未经历过如此诡异而致命的“水逆”。
后海一处早已废弃、挂着“水产批发”破旧招牌的仓库深处。昏暗的灯光下,几伙平时井水不犯河水的“佛爷”(小偷头目)、“老渣”(黑市商人)、“炮头”(打手头子)难得地聚在一起,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空气里弥漫着劣质烟草、汗臭和一股若有若无的铁锈味。本该是一场划分新季度“地盘”和“份子钱”的“讲数”大会。
“他妈的!邪了门了!”一个满脸横肉、脖子上挂着粗金链子的“炮头”狠狠将手里的半截烟头摔在地上,火星四溅,“昨儿晚上,老子派去收南城‘喜乐门’保护费的小六子,刚走到胡同口,就被不知道哪冒出来的雷子(警察)给堵了!人赃并获!连带着身上带的‘喷子’(枪)都搜出来了!小六子那兔崽子平时机灵着呢!怎么可能……”
“你那算个屁!”旁边一个穿着旧中山装、看起来像个落魄老学究的“老渣”阴沉着脸,声音嘶哑,“我那条走津门港的‘水线’(走私线路),三天!连着折了三批货!船刚靠岸,连人带货,被堵得严严实实!带队的还是缉私局新调来的那个‘活阎王’!邪乎的是,我安排接货的人,头天晚上刚换的落脚点!连我婆娘都不知道!缉私局的人是怎么摸过去的?!”
“线人?”有人猜测。
“放屁!那条线上都是跟了我十几年的老兄弟!信得过!” “老渣”低吼。
“那就是…有鬼?”角落里,一个干瘦如同麻杆、手指却异常灵活的“佛爷”头子,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最近手底下的崽子们,折了不少。不是在‘上托’(偷窃)的时候被事主当场揪住,就是刚得手就被巡街的雷子按倒!那叫一个寸!好几个场子(扒窃区域)都‘凉’(没人敢下手)了!风头太紧!”
仓库里陷入一片死寂。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每个人的心头。那种无处不在、却又不知来自何方的窥视感,那种仿佛每一步都踩在对方预设陷阱里的窒息感,让这些习惯了在阴影里行走的魑魅魍魉,第一次感到了发自骨髓的寒意。连空气中漂浮的灰尘,都仿佛带着监视的意味。
“叮铃铃——”
仓库角落里,一部老式的黑色转盘电话突然刺耳地响了起来!在这死寂中如同炸雷!
离电话最近的“老渣”浑身一激灵,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去接了起来。他刚“喂”了一声,听筒里就传来一个手下惊慌失措、带着哭腔的嘶喊:“老大!完了!全完了!咱们藏在德胜门鸽子市地窖里的那批‘老毛子’手表和‘大团结’(十元人民币),被……被雷子给端了!连看库的老蔫儿都被按住了!他们……他们好像早就知道地方!直接奔着地窖去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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