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姐,等你再好一点,我们去楼下小花园玩好不好?”小雨没注意到两人之间无声涌动的暗流,兴致勃勃地规划着,“那里有腊梅花开了!可香了!还有小麻雀,一点都不怕人!”
“好。”苏白薇笑着应道,声音带着一丝期待。被困在病床上的日子,让她无比渴望外面的阳光和空气。
“嗯,等陈医生说可以了,我陪你们去。”林阳点头,目光温和地看着苏白薇。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身上,给她苍白的侧脸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脆弱又坚韧。这一刻的宁静与温暖,是经历了生死劫难后最珍贵的馈赠。
然而,这份宁静之下,并非只有温情脉脉。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林阳被秦老派来的车低调地接走,来到一个守卫更加森严、位于京城近郊的保密单位。在一间没有任何窗户、墙壁似乎覆盖着特殊吸音材料的密室内,他见到了面容依旧冷峻的张老将军。
没有寒暄,张老将军直接将一份薄薄的、封面印着绝密标识的文件推到他面前,声音低沉如铁:
“林阳同志,‘启明’专项组志愿者测试计划初步方案,需要你以亲历者的身份审阅,并提出意见。特别是关于药剂生效过程中的身体和精神感受细节,以及……可能存在的、未被你之前提及的细微变化或潜在风险。这关系到测试者的生命安全,也关系到项目的成败。你的意见,至关重要。”
林阳神色凝重地接过文件。里面详细列出了志愿者的筛选标准(忠诚度、身体素质、心理评估皆为顶级)、测试环境(最高等级生物隔离实验室)、监控措施(生理指标、心理状态、行为模式全方位无死角记录)、应急预案(包括极端情况下的强制措施)等等。方案极其严谨,甚至可以说是苛刻,体现了军方对未知事物最高级别的审慎态度。
他仔细阅读着,脑海中清晰地回放着注射药剂时那如同熔炉煅烧般的痛苦经历,以及之后脱胎换骨般的变化。他沉思片刻,拿起笔,在文件空白处,极其认真地补充了几点:
1. 精神意志力关键性:注射过程伴随剧烈生理反应(高热、剧痛、肌肉溶解感),需强调志愿者必须具备极其坚韧的意志力,否则可能在剧痛中精神崩溃,影响效果甚至危及生命。
2. 感官过载适应期:五感(尤其视觉、听觉)短期内会获得远超常人的敏锐度,初期可能造成信息过载、眩晕甚至短暂混乱。建议测试初期置于感官刺激极低的环境,并配备心理疏导。
3. 力量控制适应:力量爆发式增长后,初期对自身力量控制可能出现偏差(如捏碎物品),需进行专门的力量适应性训练。
4. 恢复力观察重点:细胞活性增强带来的恢复力需重点测试,建议在可控范围内制造标准创伤(如浅表切割伤),观察愈合速度与质量。
写完,他郑重地将文件递还给张老将军。
张老将军接过,目光锐利地扫过林阳补充的内容,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这些细节,正是他们最需要、却又难以从书面报告中获取的关键信息!这个年轻人,心思缜密,观察入微,且毫无保留。
“很好!很有价值!”张老将军收起文件,看向林阳的目光多了几分真正的尊重,“‘磐石’计划已经全面铺开,你的家人那边,也会有相应安排。安心休养,保护好自己,就是对这个项目最大的贡献。”
林阳点头:“我明白。请放心。”
离开保密单位,车子驶回医院。夕阳的余晖给京城的建筑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色。林阳靠在车后座,闭目养神。基因药剂带来的改变是巨大的,但他深知,真正的力量,不仅仅在于体魄的强横,更在于如何使用这份力量,守护什么,以及承担随之而来的责任。
回到病房时,夕阳的金辉正透过窗户,将苏白薇和小雨笼罩在一片温暖的光晕里。苏白薇正靠在床头,脸色比上午又好了一些,正轻声细语地给趴在她身边的小雨念着一本彩色画报上的故事。小雨听得入神,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窗台上,一束林阳下午出去前特意买的腊梅,疏影横斜,暗香浮动,金黄的小花苞在夕阳下如同点点碎金,清冷的香气混合着病房里淡淡的消毒水味,竟有种奇异的安宁与生机。
“哥!你回来啦!”小雨听到开门声,立刻抬起头,献宝似的指着那束腊梅,“薇薇姐说这花好香!像……像姥姥家灶糖的味道!”
苏白薇也抬起头,看向林阳,眼中带着询问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她知道他下午是被秦老的人接走的。
林阳走到床边,对上她清亮的目光,心中因密谈带来的凝重瞬间被眼前的温暖驱散。他微微一笑,笑容在夕阳的暖光里显得格外柔和:“嗯,回来了。一点小事。” 他自然地拿起水杯,试了试水温,递给苏白薇,目光落在她捧着画报的手上,那手指依旧纤细,却似乎比昨日多了些力气。
“故事念到哪里了?”林阳在床边的椅子坐下,声音低沉温和。
“讲到小兔子找不到家了……”小雨抢着回答,小脸上带着一丝同情。
“那我们一起帮它找,好不好?”林阳的声音带着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苏白薇。
苏白薇感受到他目光中的关切和那份无需言说的“有我在”的安定,心中的一丝担忧悄然散去。她弯起嘴角,轻轻点了点头,重新翻开画报,清柔的嗓音在温暖的夕阳余晖中流淌开来,继续着那个关于寻找与归家的童话。
林阳安静地听着,看着光影中苏白薇专注的侧脸和小雨天真的神情,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与此刻宁静的日常交织。基因强化是火种,“磐石”计划是盾牌,而眼前这份劫后余生的相守与复苏中的点滴温暖,才是他拼尽一切也要守护的、最真实的人间烟火。窗外的世界暗流涌动,但在这磐石守护下的病房里,时光仿佛被夕阳拉长,流淌着劫难过后最珍贵的、名为“活着”与“陪伴”的温柔。腊梅的暗香,无声地沁润着每个人的心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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