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亲们!都听好了!”王建国锐利的目光扫过全场,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阳子这工人名额,还有前些日子接小雨时带的那些东西,来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悲壮:“是我!是我王建国!把家里压箱底的、祖上传下来的一个老银镯子,偷偷拿去县里黑市,贱卖了!是我!豁出这张老脸,求爷爷告奶奶,找亲戚,找朋友,东家借三块,西家借五毛,凑出来的血汗钱!”
他猛地指向王援朝:“我三弟王援朝!为了凑钱,把他攒了几年准备娶媳妇的棺材本都掏空了!”
“没错!”王援朝立刻接口,声音洪亮,眼圈泛红,“我王援朝光棍一条!要媳妇干啥?救娃的命要紧!救阳子和小雨的前程要紧!那点钱,全填进去了!爹娘!把家里能卖的都卖了!能借的都借了!勒紧裤腰带,恨不得把肠子都勒断!才凑出这点东西,才给阳子搏出这么个机会!”
王建国环视着被这番剖白震住的村民,声音铿锵:“这钱,来得干净!是我们王家砸锅卖铁、借遍亲友凑出来的!每一分都带着血汗!每一分都干干净净!阳子这孩子,从小在林家村长大,他啥品行,大家伙儿心里没数吗?他爹娘在的时候,帮过多少人?他爹娘走了,他带着病妹子,啥时候偷过谁家一针一线?啥时候干过一件昧良心的事?!”
他猛地看向人群里几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张婶!您老说说!阳子是不是天天起早贪黑干活?是不是队里派工从不偷懒耍滑?李大爷!您家自留地的篱笆坏了,是不是阳子一声不吭去给扎好的?”
被点名的张婶,一个头发花白、面容慈祥的老妇人,抹了把眼泪,颤巍巍地站出来:“建国说的对!阳子是个好娃!勤快,本分!他爹娘走得惨,他拉扯着病妹子,苦啊!可再苦,也没见他偷过懒,没见他做过一件歪事!那点东西,那名额,是人家王家拿命换来的!是阳子该得的福报!”
“就是!”另一个被点名的李大爷也拄着拐杖站了出来,“阳子这孩子,仁义!王癞子!你少在这里满嘴喷粪!你那点龌龊心思,当谁不知道?!你想拿半袋霉红薯换人家病妹子的事,真当我们都瞎了聋了?!”
“对!王癞子不是个东西!”
“王家这是拼了老命了!不容易啊!”
“阳子当工人,是好事!是咱们村的光彩!”
“就是!眼红病犯了就乱咬人!什么东西!”
舆论瞬间逆转!王建国和王援朝兄弟俩的悲情剖白和亲情背书,加上张婶、李大爷等朴实村民的证词,如同一股强大的暖流,彻底冲垮了王癞子煽动起来的猜疑和冰冷。人们看向林阳的目光重新充满了同情、理解和朴素的祝福。看向王癞子的眼神,则充满了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厌恶。
王癞子彻底懵了!他缩在墙角,脸色由蜡黄变成惨白,再由惨白涨成猪肝色。他看着义愤填膺的村民,看着如同两座大山般护在林阳身前的王家兄弟,看着林阳那双冰冷刺骨、仿佛洞穿了他一切肮脏心思的眼睛,一股巨大的恐惧和彻底的失败感攫住了他。他知道,自己完了!在这林家村,他王癞子算是彻底臭了!连带着他那点见不得人的心思,也被彻底扒开,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你…你们…你们合起伙来…”他嘴唇哆嗦着,还想挣扎着说点什么,声音却干涩微弱得如同蚊蚋。
“滚!”王援朝一声怒吼,如同炸雷,“再敢满嘴喷粪污蔑我外甥,污蔑工人阶级,老子现在就拉你去公社革委会!让你好好交代交代你那些偷鸡摸狗、欺负孤儿寡母的烂事!看看到底谁才是挖社会主义墙脚的坏分子!”
革委会!这三个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王癞子心上。他那点色厉内荏的底气瞬间被抽空,身体筛糠般抖了起来,怨毒地剜了林阳最后一眼,那眼神里充满了刻骨的恨意和不甘,却再也不敢停留,像条被打断了脊梁的癞皮狗,低着头,在众人鄙夷的目光和唾骂声中,灰溜溜地挤出人群,仓皇逃窜,消失在小巷深处。
危机,在亲情的铁壁和村民朴素的公义背书下,烟消云散。林阳看着挡在身前的两位舅舅宽厚的背影,看着张婶李大爷他们关切的眼神,心中那块冰冷的角落,终于被一种名为“依靠”的暖流缓缓浸润。
他推起自行车,对着舅舅们,对着替他说话的乡亲们,深深地鞠了一躬。没有言语,一切尽在不言中。然后,他踩动脚踏板,深蓝色的身影,在冬日稀薄的阳光下,稳稳地驶向村口。这一次,再无人敢拦,也再无人质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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