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三人起身,红袖为苏予卿披好狐裘,一起往清池假山行去。
此时天色未暗,接近申时三刻,陆陆续续已经有朝臣们携家眷入宫了。
清池假山离宫宴处不远,但里面怪石嶙峋,积雪未消,倒是没什么人过来。
三人信步走在里面,苏予卿脑中琢磨着今夜借他人之手,揭穿萧允晚毁容之事。
还要在将那张烂脸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让她抬不起头,让皇帝厌弃她。
算算日子,今夜,那张脸也该臭了。
摸了摸腰间的香囊,苏予卿眼神愈发冷凝。
萧允晚,你所在意的,你的容貌、地位、宠爱、你的儿子、还有,你萧家的靠山。
我会一样一样摧毁。
也是你们多行不义必自毙,留下这么多把柄让人拿捏。
呵!
“你放肆!”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娇喝。
三人对视一眼,齐齐抬头朝着声源处望去。
红袖有些迟疑地道:“这声音,听起来有点像谢小姐呢。”
苏予卿皱眉,假山内石壁有回声,一时不好分辨出具体位置。
她听着这声音也挺像谢珍月,吩咐两人道:“分头去找,但也不要惊扰了别人。”
红袖看了看此处,有些迟疑地道:“那王妃你?”
苏予卿看向她,微微点头,摆了摆手,“我没事,先找人要紧。”
她手上有药,还有暗器,光天化日之下,还是在皇宫里。
想来应该没人有这个胆量行凶。
假山中间,谢珍月屏退了丫鬟,一个人坐在块隐秘的石头后面。
抱着自己的膝盖发呆,脸上还有哭过的痕迹。
今日下午,她陪皇后去布置宫宴宴席。
一切视察妥当之后,皇后将她引到假山入口处,屏退了所有宫人。
语重心长地跟她说了许多话。
无非就是劝她想开一点,不要再将一颗心都扑在淳于燕身上了。
他已经有了王妃。
皇后说,她的儿子她知道,淳于燕看苏予卿的眼神始终是不一样的。
他喜欢这个新娶的王妃,两人感情和睦,是她乐意看到的。
她是太师嫡女,皇后侄女,身份高贵。
不可能再嫁进七王府了。
就算淳于燕有一天想要立平妻,这个人也不可能是谢珍月。
更何况淳于燕不是三心二意之人。
皇后劝谢珍月看开点,能放下心结,也看看身边的其他人。
大宁国好男儿无数,她一定会遇到一个视她如珍宝的男子。
谢珍月很难过,也很委屈,忍不住哭了出来。
她告诉皇后,她也看得出表哥对苏予卿不同。
只要有苏予卿在的地方,他的目光始终都在她身上。
谢珍月也有自己的骄傲,她也想放手,可是这需要时间。
她今日来看望皇后,也是存了自己的私心。
只有亲眼看见淳于燕爱上别人,对别人千好万好,她才能从中解脱出来,彻底死心。
皇后没有同她计较这点小心思,只是有些心疼她要用这种让自己痛的方式放手。
皇后伸手将谢珍月揽进怀里,慈爱地拍了拍她的后背。
皇后说,“本宫的侄女是京城第一贵女,值得一个好儿郎捧在掌心呵护。”
“值得一个人全心全意爱护,而不是心有所属的男子。”
“放宽心,等你好了,姑母把全京城适婚男子的画像全部搜罗过来。”
“让月儿挨着挨着挑,如何?”
谢珍月被皇后这番话逗笑了,眼泪还挂在腮边,她无奈地撒娇,“姑母~”
皇后见她笑了,拍了拍她的脑袋,语重心长地道:“月儿,你是个聪慧的孩子,姑母相信你,定会很快振作起来的。”
谢珍月低着头,恹恹地道:“是珍月让姑母忧心了。”
皇后摆摆手,“本宫也是过来人,都懂得。”
送别了皇后,谢珍月一个人坐在假山上发呆,忆起和淳于燕相处的点点滴滴。
握着手里已经发黄陈旧的蓝色络子,看了半晌,一咬牙,还是甩手将它扔了出去。
有一年端午佳节,谢珍月打了一个十分漂亮的络子,却在这个地方,被淳于湘抢了去。
淳于湘自幼就嚣张跋扈,连太子都被她欺负过。
那时,她想抢回来,却被淳于湘命人打了一巴掌。
谢珍月气哭了,抛开所有教养和规矩,跟淳于湘打了一架。
最后,还是淳于燕路过这里,参与进来帮了她的忙,她才不至于被淳于湘抓花了脸。
络子被抢走,谢珍月气得哇哇大哭。
淳于燕为了安慰她,就将自己新得的络子送给了她。
这个东西,谢珍月珍藏了十三年,一直戴在身上。
可如今,是时候放下了。
络子飞了出去,砸进池子里,同时也砸到了一个人。
“哎哟喂!哪个不长眼睛的混账东西,敢朝小爷我扔东西?”
谢珍月一愣,没想到她想事情太专注,许凌臣来了也没发现。
络子好巧不巧还砸在他脑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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