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涛:“……”
他看着大妈消失的方向,再看看自己溅湿的胸口和地上那滩迅速扩大的水渍,一股难以言喻的憋屈感再次淹没了他。他只是想打桶水而已!他感觉自己像个行走的灾难源,干什么都能惹出麻烦!
【警告!检测到宿主因操作不当引发他人不适(轻微)。请提升精细操作能力及环境意识。当前任务评价:差。】 系统适时补刀。
阿涛深吸一口气(结果吸进一大口“芬芳”),憋得脸通红,强忍着把水桶扣在自己头上的冲动,老老实实地接了小半桶水,小心翼翼地端到“污染区”,像拆弹专家处理炸弹一样,一点一点地泼洒在污渍上。水混合着黑泥,变成更加粘稠、气味更加复杂的糊状物。
他蹲下身,忍着强烈的恶心,用那把秃毛扫帚,一点一点,极其笨拙又极其艰难地刮扫着地上的黑泥。汗水混着溅起的污水,顺着他紧绷的下颌线往下淌。夕阳的余晖落在他宽阔却写满憋屈的背上,那画面……充满了辛酸的黑色幽默。
巷子两边的窗户后面,不知何时又悄悄探出了好些脑袋。邻居们像看西洋镜一样,看着那个平日里横行霸道、人见人怕的“徐家小讨债鬼”,此刻像个受气包一样,蹲在臭气熏天的垃圾点旁,吭哧吭哧地扫着地。那表情,痛苦中带着绝望,绝望中透着麻木,麻木里又掺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真在扫地啊?”
“太阳打西边落山了?”
“你看他那样子……像不像被婆婆欺负的小媳妇?”
“嘘!小声点!别被他听见!不过……是蛮滑稽的……”
“哎,你们说,他是不是真被那道雷劈傻了?”
议论声压得很低,但阿涛的耳朵尖,一字不落。他只能把扫帚柄攥得更紧,把所有的屈辱都发泄在跟那滩顽固污渍的斗争上。他感觉自己不是在扫地,是在用扫帚一下一下地铲除自己过去的“威名”,每一下都铲得他心肝脾肺肾都在抽抽。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巷子里的路灯“啪”地亮起,昏黄的光线将阿涛蹲着扫地的身影拉得老长,投射在凹凸不平的青石板上,像个巨大的、滑稽的剪影。
终于,在阿涛感觉自己的腰快断掉、鼻子快被熏失灵的时候,那滩“生化遗产”总算是被他用掉半桶水和无数蛮力(加憋屈)给铲除得七七八八了。虽然地面还是湿漉漉、黑乎乎一片,残留的气味也依旧顽强,但至少视觉上没那么触目惊心了。
他直起腰,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在呻吟。刚想松口气——
【叮!日常任务‘社区环境维护’完成!】
【任务评价:及格(清洁效果勉强达标,但过程引发轻微负面观感)。】
【功德值+0.8(劳动值得肯定,但细节有待提高)。】
【恶人值下降:0.01%(持续努力,积跬步以至千里)。】
【温馨提示:请宿主妥善处理清扫出的垃圾污物,完成闭环。垃圾桶就在您右手边三米处(微笑表情)。】
阿涛看着地上那一小堆被他扫拢的、散发着终极恶臭的黑泥混合物,再看看三米外那个绿色的、敞着口的垃圾桶,一股无名火“噌”地又冒了上来。这破系统!没完没了了是吧?!扫干净了还不算,还要他亲手把这“生化炸弹”端去倒掉?!
他真想一脚把这堆东西踢飞!
【滋——!】熟悉的神经麻痒警告立刻到来,这次集中在脚踝,像有无数小虫子在咬。
“操……” 阿涛低声咒骂,认命地再次弯下他那快要罢工的老腰,用扫帚费力地将那堆散发着地狱气息的污物铲进簸箕(秃毛扫帚附带的小簸箕,容量感人)。他屏住呼吸,端着这“生化炸弹”,一步一顿,如同捧着玉皇大帝的贡品,挪到垃圾桶边,手腕一抖——
“哗啦。” 一小堆黑泥准确落入桶内,溅起几点可疑的水花和更加浓郁的气味。
【任务闭环完成!额外奖励功德值+0.1!宿主今日‘从良’之路,迈出了坚实(且充满味道)的一步!请继续保持!】
系统的提示音带着一种“快夸我”的欢快(在阿涛听来是欠揍)感。
阿涛丢开簸箕和扫帚,感觉身体被掏空。他疲惫地靠在冰冷的墙壁上,仰头望着昏黄路灯下飞舞的小虫,感觉灵魂都在那桶“生化混合物”里滚了一圈。他只想回家,瘫在床上,让这个世界连同那个该死的系统一起消失!
拖着灌了铅似的双腿回到老墙门,天井里已经点起了昏黄的灯泡。奶奶正坐在小竹椅上,就着灯光,慢悠悠地剥着毛豆。看到阿涛进来,她抬了抬眼皮,鼻翼翕动了两下,似乎在确认他身上的味道。
“弄清爽(弄干净)了?” 奶奶问,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
“嗯……” 阿涛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像条脱水的鱼,径直走向自己那张吱呀作响的竹床,一头栽倒下去,连湿衣服都懒得换。他现在只想当一条与世无争的咸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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