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尘先是一怔,须臾,嘴角微扬,缓声道:“拒婚并关押北玄二皇子,出巡斩杀奸官污吏,鹤洲连环计,火烧南狄猎场,抑或——废了南狄大王子,又设局使北玄太子殒命?”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玩味,“不知这些够不够?”
“朝不保夕、无依无靠的苦命皇子,今日见到世子,才知扶珏竟没有一句话是真的。”
言尘唇角的笑意一僵,似乎是从她的话里听出了什么,他目光落在那匹安静得过分的白马身上,只见马耳微微抽搐,金色瞳仁已开始涣散。
“这马或许撑不了多久了,长公主还是快些回去的好。”
云锦若漫不经心地颔首,衣袖在风中轻扬,“多谢提醒,是该回去了。”
说罢,毫不停留的策马顺着原路返回。
言尘看了眼草上零星的血迹,摇了摇头,轻叹道:“可惜了一匹良驹。”
温骨散,能令猛兽短时间内温顺如羔羊,代价却是待得药效过后心脉俱损。
云锦若甫一回到围场,便觉一道淬毒般的目光钉在背上。她随手将缰绳抛下,接过黛汐递来的雪蚕丝帕,帕子浸过兰露,拭过指尖时带起一缕幽香。
只是还不待她去逗弄那些“猎物”,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只见扶珏策马狂奔而来,胯下那匹赤红如血的烈马嘶鸣着冲入场中,前蹄高高扬起,溅起一片尘土。
“吁——”
扶珏勒住缰绳,一个利落的翻身下马。他看也不看周围众人,径直朝那匹倒地的白马走去。当他看到白马嘴角泛着诡异的蓝色泡沫,鼻孔不断渗出暗红色血迹时,那张俊美如妖的面容瞬间阴沉如墨。
“你做的?”
扶珏猛地转身死死盯着云锦若,狭长的凤眼中翻涌着暴戾的暗潮。
云锦若神色平静地与他对视,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她什么也没说。
扶珏突然暴起,五指成爪直取云锦若咽喉。黛青和黛汐反应极快,两道身影如鬼魅般闪出,将云锦若护在身后。
“看吧,我就说像扶珏这样的疯子。”秦霖抱着双臂站在一旁,嘴角挂着讥讽的冷笑,“疯起来的时候连匹马都能当祖宗供着。”
扶邕站在人群中央,神色淡然地看着这场闹剧,眼中却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精光。其他人见状,也都默契地站在原地观望,只有几个刚回来的公子哥站在不远处虚情假意地劝着。
盏茶工夫后,扶珏已经扼住黛汐的脖子,“再动一下,我就让她颈上开朵红梅。”他舔了舔唇角,声音如同毒蛇吐信。
“扶珏!”
言尘疾步而来,发间靛青发带已被汗水浸透。他看了眼气绝的白马,又瞥向作壁上观的众人,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我不知那是你的马。”云锦若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懊恼。她垂下眼睫,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显得格外无辜。
“不知?长公主莫非当我是傻子?”
云锦若的声音更低了,浓密的羽睫轻颤如蝶翼,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我初来乍到,如何能未卜先知,不过是有人……”
她突然抬眼,目光如淬毒的银针,直刺向人群中的粉衣女子,“故意将马牵到我面前。”
所有人的视线齐刷刷转向那身着粉色衣裙的女子,此刻像极了受惊的兔子般瑟瑟发抖。扶珏缓缓松开黛汐,红唇微扬,朝着那几人走去。
“莞仪郡主是没关好笼子,将自己放了出来?”
莞仪郡主,也就是镇国公之女,世子秦霖之妹——秦菀。
秦菀脸色煞白的看向那亮闪闪的匕首,“你……你要做什么?”
扶珏冷笑一声,步步紧逼,“自然是为我的马讨回一个公道。”
秦菀踉跄后退,绣鞋踩到裙摆险些跌倒。她死死攥住扶邕的衣袖,指甲几乎要掐进锦缎里,“表哥……救我……”
她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眼中满是面对扶珏的恐惧。
扶邕见状,上前一步,挡在秦菀身前,“五弟,适可而止,那马原本该待在马厩,却是被牵了出来,理应是马房的奴才失职,与莞仪无关。”
扶珏挑眉,眼中满是挑衅,“太子皇兄这是要护着自己未来的侧妃?不知太子妃嫂嫂可知道自己要添个手足了?”
故意在“未来的侧妃”上加重了语气。
扶邕与镇国公府的人面色齐变。
秦霖猛地冲上前来,“这事情本就与我妹妹无关,你何必说些有的没的,那药是谁所下,这么多双眼睛都看着,难不成五殿下还真是为色所迷,被一个女人的三言两语说昏了头?!”
此话一出,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云锦若迎着那道愤恨的目光,走上前来。
“镇国公世子好大的胆子,当着本宫的面血口喷人,本宫何时说过那药是莞仪郡主所下?不过是陈述有人将马牵到我面前这一事实罢了。”
她目光扫过众人,“倒是世子,如此维护妹妹,莫不是心里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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