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过话了?”
云锦若并未抬眸,只是看着手中的书信,语气淡淡。
“长公主料事如神。”
裴时章长身玉立,虽是说着这般话,语气中却毫无半分的恭维。
云锦若缓缓抬头,眯起眼打量着他,说了句,“在晟云,人人都说你与沈相相似,可本宫总觉得这人跟人还是有很大差别的。”
裴时章挑眉,饶有兴致地问:“哦?长公主不妨说说,这不同之处在哪?”
云锦若放下书信,站起身来,上下打量着他,“沈相沉稳内敛,喜怒不形于色,而你……”
她突然凑近,盯着裴时章的眼睛,“你眼底藏着不羁,连伪装都带着锋芒。”
裴时章忽而低笑出声,“长公主好眼力,不过,若人人都戴同样面具,这戏台岂不乏味?于长公主而言,重要的是我能为你所用。”
见他如此上道,云锦若嘴角上扬,“不错,本宫要的就是你这份聪明。”
这时,沈璟泽走了过来,看了眼裴时章,又看向云锦若,“姝儿,时辰不早了,该启程了。”
云锦若点了点头,在经过裴时章时说道:“裴公子且记住今日之言,本宫最厌——背信之人。”
裴时章拱手行礼,“愿为长公主效犬马之劳。”
队伍重新启程,沉香木马车内,云锦若刚掀帘而入,就对上了三双灼灼眼眸。苏韵执扇半掩面,云岫环臂斜倚软枕,云轻杳则乖巧地捧着茶盏——分明是守株待兔的架势。
她脖子一缩,“马车太挤了,我还是去骑马。”
却被云岫一个动作锁住,她勾了勾唇,“锦若妹妹的借口,比西市说书人的话本还拙劣,这队伍都启程了,你一下去,耽误行程暂且不说,更何况这马车便是再坐两个你,也坐得下。”
云锦若讪讪的坐到云轻杳身边,与苏韵和云岫面对面而视,迎着三人的目光,她眨了眨眼,美丽的面容上顿时浮现几分无辜。
云轻杳适时递上蜜饯:“皇姐吃颗梅子润润喉。”
云锦若两指拈起梅子,眼尾一挑便换了副天真神色。蜜饯入口,她干笑两声,“也没什么,就是邀裴家为我所用。”
云岫双手抱胸,“就这么简单?你觉得我们会信吗?”
先不说汝阳裴氏一族的势力,就单单是此前云锦若对裴家的盘算,她们能信才有鬼了。
云锦若讪讪地往云轻杳身后躲,却被苏韵的团扇拦住去路。美人执扇掩唇,眼波流转:“若儿可知,你每次扯谎时……”
扇面突然下移,露出似笑非笑的唇,“右手中指与拇指会不自觉的摩挲?”
云锦若无奈地叹了口气,“真没别的,不过是想让裴家补齐晟云五大世家的位置,再加上裴时章答应日后为我效力。”
她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弱弱地抬起眼来偷瞄了一眼云岫的神色。
正巧被一直盯着她的云岫捉住,“怎么,你觉得本郡主是个为色所迷,分不清正事的人?”
云锦若讨好的笑了笑,“朝澜姐姐英姿飒爽,明察秋毫,自然是分得清的。”
云轻杳见状掩唇轻笑,虽说自从入了长公主府,几人相处日久,也时不时地会见到自家皇姐一副讨乖卖巧的模样,可是每每见到,还是会忍不住被逗笑。
她这位素日威仪万千的皇姐,也只有在两位姐姐面前才会露出这般模样。
云岫轻哼一声,“谅你也不敢拿正事开玩笑,不过这裴家,也不是那么好拉拢的,汝阳裴氏底蕴深厚,不会轻易站队。”
苏韵忽然轻笑:“除非...”扇骨轻敲案几,“咱们长公主要的不是裴家站队,而是——”
“裴家分裂。”云轻杳脱口而出,又慌忙掩唇。
车内霎时寂静。窗外马蹄声与车轮声混杂在一起,云锦若的笑靥愈发深不可测:“还是韵姐姐和轻杳脑袋转的更快些。”
“若儿。”苏韵开口,“这些时日,你的动作太快了,有时快到让我们也跟不上,虽不知你下一步要做些什么,但是对于裴家,还是慎重一些的好。”
云岫颔首,“我问过几次时章脱离裴家的缘由,却每每闭口不言,在这一点上,我与阿韵同样的看法。”
锦若妹妹近来布局太急,就像是心中烧着把看不见的火。
事到如今,不知这番提醒她能否听得进去。
云轻杳不语,只是静静听着几人的对话。
云锦若认真地点头,“我明白两位姐姐的意思,你们放心,我自有分寸。”
又是这句话。
云岫翻了个白眼,“谁管你有没有分寸?自有人——”她意有所指地瞥了眼车外骑马的沈璟泽,“该操心这些。”
云锦若靠在云轻杳肩上,只当做没听见。马车在平稳的行驶中,几人又聊了些别的,气氛渐渐轻松起来。
洛辞笙打着马上前,他顺着谭韫的目光望去,只见沈璟泽、裴时章与徐临之三人并辔而行,若有所思的摩挲着下巴。
“谭兄这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倒是不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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