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她挑了个白玉冠,端详了须臾,扬声问道:“店中可有系绳的发冠?”
正跟在裴时渊身后的掌柜闻得此言,摸着下巴想了想,忙颔首,“似是有的,还请公子稍等片刻,我去寻寻。”
裴染浓搁下手中的钗子,微微一笑,“在汝阳,男子系绳的发冠实不多见。”
“公主可是心有所属?”
是公主,非公子。
不知不觉间,店铺内便仅余他们这一行人。
云锦瑜迈步上前,沉声道:“原来四小姐知晓此事,本以为先前所言乃是全然不知,不过四小姐纵是管天管地,难道还能管得了他人的心上人不成?”
未料他言辞这般不客气,裴染浓嘴角微微一抽,旋即言道:“太子殿下言重了,我不过是对公主腰间这块玉佩略感好奇罢了。”
裴时渊和裴羡闻言也看过去。
那枚玉佩形状圆润,上面雕刻着一朵莲花。
之前未注意,如今裴染浓特意说起,裴时渊才认出来这块玉佩乃是沁心灵佩。
“我曾在书上看到过沁心灵佩,外雕莲花似舒似展,其内镂空,以世间奇花异草制成香料填之,一丈之内闻其香,神清之,亦可作解毒灵药。”
她一字一句地说着,“公主应是用了什么法子,让这气味没有散出来。”
云锦若直接颔首,没有否认。
她的确是让黛青想法子将玉佩内部的香料气味封住了。
“听闻这沁心灵佩被丞相得了去,献给了长公主当作及笄之礼。”
裴染浓眨巴着那双灵动的大眼睛,嘴角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容,轻声说着。
“依染浓看,能如此费心寻得这般珍贵宝物之人,定是对公主心怀倾慕之情,而您将其佩在身边,想必也是心中属意那位权倾朝野、智谋过人的丞相大人。”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在说到权倾朝野四个字时,略微停顿了一下。
裴染浓掩嘴轻笑起来,那笑声清脆悦耳,仿佛只是一个贪玩的孩子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然而,若是云锦若没有清楚她的性子,恐怕还真会被这看似单纯无害的笑容所迷惑。
此时此刻,裴染浓那狡黠的目光正透过笑意,紧紧地盯着云锦若。
随着裴染浓这句话的出口,原本就安静异常的聚珍坊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裴四姑娘聪慧。”
短短几个字,却仿佛蕴含着千言万语。
虽然云锦若自己承认得极为干脆,但裴家众人对于这个事实的接受程度可就没那么爽快了。
只见裴羡微微扯动嘴角,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看来传言果真信不得啊。”
他这句话中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在场的几个人心里都是跟明镜儿似的。
就在这时,只听得一声高呼传来:“来了,找到了!”
掌柜的小心翼翼地将托盘端到了众人面前。
掌柜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说道:“公子,您要的这种样式实在是不太常见,小的可是特意跑到库房里翻腾了好一阵儿呢,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么两个,还请公子过目,瞧瞧想要哪一个?”
云锦若闻言,当即迈步走上前去,仔细端详起托盘中的两件物品来。
其中一个发冠主体呈现出乌金色泽,上面雕刻着繁杂精美的花纹,一红两蓝的宝石镶嵌其间,系绳部分则是由暗红色的绸缎制成。
另一个发冠整体呈银白之色,宛如冬日的冰雪一般纯净清冷。其系绳则是蓝白色的丝带,丝带上还用银线精心点缀着,更显雅致华贵。
云锦若的目光在这两个发冠之间来回打量,最终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的神色,“这两个我都要了。”
裴染浓站在一旁,目光闪烁不定。
这时,云锦瑜正准备跟着去结账,裴染浓却抢先一步开口:“全部记在我的账上即可,将东西派人送到裴府。”
话音刚落,她便转头望向姐弟二人,脸上挂着一抹热情真诚的笑容。
“二位远道而来,既是客人,到了咱们汝阳,我们裴家自当尽地主之谊,好生款待一番。”
面对裴染浓的举动,云锦若并未多做推辞,一来她确实不想在这种小事上费神周旋,二来也是因为此刻的她实在懒得再多说一句话。
随后,一行人离开了聚珍坊,径直朝着裴府走去。只是回去的路上,气氛比来时显得格外沉闷。
回到裴府之后,裴染浓以需要安排明日府中的家宴为由,率先离去。紧接着,裴时渊等人也纷纷跟着离开。
这一日来来回回地倒像是赶趟一般。
不知为何,自从裴染浓现身以来,裴家的两位兄弟就像是完全被压制住了一般,处处受到牵制。
而那裴时渊的夫人看似与裴染浓这个小姑子关系亲近,可更多的是充当着一个沉默寡言的角色。
房间里,云锦瑜如同一滩烂泥般瘫倒在椅子上,有气无力地抱怨道:“皇姐,我真是累坏了!只是与这些裴家人相处了短短两日,我便感觉自己已经心力交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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