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木崖顶的琉璃梅林在晨雾中流转着七彩光晕,每一片花瓣都映照着不同时空的剪影。李逍遥斜倚在苍生剑旁的青石上,腰间酒葫芦随着呼吸轻轻摇晃,酒液在葫芦口凝成一颗剔透的水珠,折射出万千世界的微光。
“当真是好兴致。”
清冷的女声刺破晨雾,一位身着银鳞甲胄的女子踏空而来。她手持一柄刻满星图的长枪,枪尖滴落的不是血,而是带着冰晶的天道残片。李逍遥抬眼望去,女子眉心的竖瞳正泛着幽蓝光芒——这是企图借天道余烬重塑秩序的“天命卫道者”。
“卫道?不过是想当新的执棋人罢了。”李逍遥打了个酒嗝,指尖划过苍生剑的剑脊。剑身骤然嗡鸣,那些在灭道之战中吸纳的神界星力、魔宫怨念、人间烟火,化作万千光点缠绕在他腕间。女子的长枪刚刺出三分,便被无形的气浪震得寸寸龟裂。
“你既灭天道,为何不立新规?”女子踉跄后退,甲胄上的星纹开始黯淡,“没有秩序的万界,不过是混沌的坟场!”
李逍遥晃了晃酒葫芦,任由酒水泼洒在青石上。被酒水浸润的地面突然浮现出无数画面:南诏国孩童用花瓣拼出自由的图腾,锁妖塔废墟上剑客们以剑为犁开垦荒地,甚至连重楼都在新世的酒馆里与人猜拳行令。“看见没?”他指着这些画面轻笑,“没了天道的指手画脚,众生反而活得像模像样。”
女子突然怒喝,周身爆发出刺目的金光。她的长枪化作万千光矛,每一道都携着昔日天道的威压。李逍遥却连起身的意思都没有,只是屈指一弹,苍生剑便化作流光迎敌。光矛与剑气相撞的刹那,竟响起不同时空的笑声、哭声、呐喊声——这些被天道压抑的情绪,此刻成了破敌的利刃。
“你以为无敌是蛮力?”李逍遥起身时,身后浮现出四重虚影:飞蓬的银甲、东方不败的红衣、逍遥子的云袍、还有重楼的玄甲。他随意挥出一剑,剑势却同时笼罩了过去、现在、未来三个维度。女子的光矛在这股力量下如冰雪消融,她惊恐地发现自己的甲胄正在逆向生长,化作最初的星砂。
“真正的无敌,是让你连出手的念头都生不出来。”苍生剑悬停在女子喉间,剑刃却没有半点杀意。李逍遥望着她眉心逐渐黯淡的竖瞳,忽然想起灭道那日看见的劫心——那团由恐惧凝聚的黑暗,本质上也是源于对失控的害怕。
女子突然跪坐在地,长枪化作尘埃散去。“原来...秩序不是枷锁,而是选择。”她的身影开始透明,消散前最后一道目光落在梅林深处,那里有株梅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枝头同时绽放着血色与纯白的花朵。
李逍遥没有理会她的顿悟,转身将酒葫芦里最后一口酒浇在苍生剑上。酒水渗入剑身的刹那,万界同时响起钟鸣:蜀山的晨钟、苗疆的铜鼓、甚至是神魔之井深处传来的魔刃清啸。他望着剑柄上缠绕的红丝,那丝线突然延伸至天际,勾住了一颗即将坠落的流星。
“逍遥哥哥!”
熟悉的声音让他浑身一震。流星划过的瞬间,他仿佛看见赵灵儿在仙灵岛的桃花树下向他招手。苍生剑突然剧烈震颤,剑身上的寂寞道纹与血梅纹交织,化作一道时空裂缝。李逍遥毫不犹豫地踏入裂缝,却在穿过的刹那,听见混沌深处传来无数低语:
“这就是无敌的代价吗?”
“他竟要逆着轮回去找她?”
“苍生剑若离黑木崖,万界平衡...”
李逍遥的身影消失在裂缝中,只留下空荡荡的石台。苍生剑的剑柄上,红丝自动缠成一个解不开的结。琉璃梅林的花瓣开始逆向飘落,那些映着不同时空的光影里,有人抬头望向天空,有人继续低头耕耘,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而这,正是李逍遥要的“随意”。
当他踏出裂缝,看见的不是仙灵岛的桃花,而是一片由记忆碎片构成的荒原。赵灵儿的圣灵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却拼凑不出完整的人形。“你来了。”碎片中传来她的声音,“灭天道易,逆轮回难,你可知这一遭,会让万界...”
“知道。”李逍遥握紧苍生剑,剑刃劈开虚空,“但无敌若不能护一人周全,又有何用?”他挥剑斩向记忆荒原的尽头,那里有一团由天道残余力量凝聚的黑雾,正试图吞噬所有关于赵灵儿的印记。
苍生剑斩入黑雾的瞬间,万界同时震颤。黑木崖的琉璃梅林开始褪色,重楼手中的魔刃碎片突然发烫,逍遥子的云纹在某片落叶上凝固。而在无数个平行时空里,所有曾被李逍遥改变命运的人,都不约而同地望向天空——那里有一道贯穿万界的剑光,正以燃烧自身为代价,撕开轮回的枷锁。
“我无敌,所以能任性这一回。”李逍遥的声音混着剑鸣回荡在荒原。苍生剑的光芒中,赵灵儿的碎片终于凝聚成人形。她伸手触碰他的脸颊,指尖却穿过了虚影——原来这逆轮回之举,终究只能让她存在于记忆的夹缝中。
“足够了。”赵灵儿微笑着融入他的剑中,“看,万界还好好的。”李逍遥低头,看见苍生剑的剑脊上多了一道新的纹路,那是圣灵披风的云纹与血梅的结合。他转身踏出裂缝,黑木崖的梅林在他身后重新染上琉璃色,只是这一次,每一片花瓣里都藏着赵灵儿的笑容。
重楼不知何时出现在石台上,手中拎着两坛酒:“找了三百年,才在新世酿出和你这葫芦里一样的味道。”李逍遥接过酒坛,仰头灌下一口,辛辣中带着熟悉的甜味。苍生剑突然自动飞起,插回石台的凹槽,剑柄红丝无风自动,系住了两人的酒坛。
“无敌也好,随意也罢。”李逍遥望着梅林外的万千世界,“总得留些念想,让这无趣的天下,有点盼头。”重楼大笑,坛中酒水泼洒在苍生剑上,溅起的酒花里,映出东方不败与白衣少年在雪中对弈的身影。
琉璃梅林的深处,那株同时开着血色与纯白花朵的梅树,正将根须扎入混沌的土壤。每当风起时,花瓣便会飞向万界,落在渴望自由的人肩头。而苍生剑的碑文在月光下悄然改变,原本的“天道无亲,常与苍生”,不知何时变成了:“我自无敌,汝可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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