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明家祠堂里的线香将尽未尽，在祖宗牌位前缭绕出蜿蜒的青烟，明楼见状拿起新的线香点燃，就在这时，他发现了赶来的明台。
“怎么，大姐也让你过来陪陪老祖宗？话说你也该过来拜拜老祖了，看看你现在都纨绔成什么样了。”
明楼语气中有着明显的幽怨，明明是自己做局，按理来说天衣无缝，可谁能想到大姐偏心成这样，真是人算天算不如大姐算啊。
不过最终结局是好的，明台如愿的回家了，接下来就准备一起开开心心的过个年就好了。
可惜明台不是这么想的，此刻他的倔劲上来了，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那种，他就想知道自己的大哥是不是他在军统的上司毒蛇。
如果是，那么最好，兄弟齐心共同抗日，可如果不是，那么大哥就是真正的汉奸，他无法接受自己敬爱的大哥成为那种遗臭万年的东西。
于是明台对着明楼走去，右手暗暗的摸向自己的腰间，声音冷得像冰，"大哥，你还是你吗？"
明楼正将三炷香插入青铜香炉，闻言连眉头都没动一下："我不是我是谁，记住，我永远都是你大哥，还有你大哥提醒你，持枪入祠堂，是要让明家的列祖列宗看看你的教养？"
"教养？"明台突然拔枪上膛，金属撞击声在寂静的祠堂格外刺耳，"那大哥是不是该跟祖宗说说，你是怎么当这个军统'毒蛇'的！"
香炉中的香灰突然断裂。明楼慢条斯理地转过身，月光透过窗棂在他金丝眼镜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把枪放下说话。"
"回答我！"明台枪口直指明楼眉心，"你怎么知道我在松江的地点的？按理说，我此刻应该在香港大学读书！"
"这就是你对兄长说话的态度？"明楼轻轻掸了掸衬衣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少转移话题！"明台向前逼近一步，脚下踩得地板吱呀作响，"
"好，那我和你说说，我怎么知道的。"明楼突然开口，声音平静得像在谈论天气，"首先，我收到了港大的退学通知书，你被退学了，自然不会在港大逗留，回家是你的首选，可是你又不敢回家面见大姐，所以你肯定会躲在松江的某个地方。"他伸手点了点明台嘴角，"我身为特务委员会主任，手下地那么多人，暗中把你找到这很合理吧。？"
明台持枪的手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心中已经逐渐被明楼说动，突然明台心头一颤，不对，76号要是发现了自己的据点，那自己的行动小组岂不是一直都暴露在敌人的视野之下。
可是这么久也没见有人来抓捕自己，那说明什么，大哥还是那条毒蛇。
想到自己再次被欺骗，明台就气不打一处来，为什么不和自己相认，大家是同事，更是亲兄弟，难道自己不值得信任嘛。
为什么要满口雌黄，坦白一点不好嘛。
想到这明台心中涌现一股怨气。
"狡辩！"明台突然扣动扳机，子弹擦着明楼耳际射入祖宗牌位，"
明台愣住了，自己一怒之下竟然真的开枪了。
明楼捂着耳朵，枪声在其耳内嗡鸣，他头痛欲裂，天旋地转，他没想到这臭小子真的敢开枪。
片刻过后。
"跪下！"明楼一声厉喝，声音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落下。
明台条件反射般单膝跪地，等他反应过来，明楼已经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长兄如父！你想干嘛，你想杀了我嘛！明台你是真的长大了，还敢拿枪对着你大哥了，你以为你嫖次娼就是大人了吗，想做大人你还差得远呢。"
就在这时，祠堂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明镜焦急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她边跑便对着祠堂大喊：“明楼，你和明台怎么了，枪声是哪来的。”
说话间明镜就已经来到了祠堂外面，毫不犹豫的冲了进去。
下一刻，他就看见明台跪在地上，手里拿着一把手枪。
“明台，你...”
明台也是被突然出现的明镜吓了一跳，他拿着手枪百口莫辩，可是他也不能说自己开枪要打大哥啊。
“我，我，我...”突然明台眼前一亮，“我发现大哥带了一把枪，就想他借来玩玩，谁知道一不小心走火了，吓到大家了，哈哈。”
明台笑嘻嘻的说道。
明镜用疑惑的目光看着明楼，质问道：“明台说的是真的？”
“是真的吧。”
看着明台祈求般的目光，明楼想了想还是决定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谁让自己是大哥呢。
可是装大尾巴狼不是那么容易的，尤其是在明镜面前，得知明楼带枪进入祠堂，还把祖宗牌位打了，他这是要翻天啊。
下一刻，皮鞭就如疾风暴雨的落在了明楼的身上，任谁拉着都不好使。最后还是汪曼春挺着肚子站了出来，明镜这才放下手中的皮鞭，气呼呼的离开了。
“大哥，对不起。”
明镜离开后，明台愧疚的对明楼说道。
明楼白了眼明台，随后整了整被皮鞭打烂的衬衣，斜着膀子说道："记住，下次要质问兄长..."他俯身在明台耳边轻声道，"先把枪里的空包弹换了。"
明台尴尬一笑，没想到竟然被发现了。
也不再理会明台，明楼在汪曼春的搀扶下龇牙咧嘴的离开了祠堂，因为这件事，今晚明家的餐桌上，只有明君和明诚两个人，两人相视一笑，“今个是咱们哥俩的福气，弄点白的，走一个？”
“那就，和姐夫走一个？”
明诚笑着说道。
“哎呀呀，到底是阿城，会说话，来，姐夫陪你走一个。”
“好好好，姐夫，我敬你，哎呦，别这么低，再低都到桌子底下去了。”
这一夜，松江下起了大雪，风雪中，明公馆的灯熄了，只有祠堂香炉里的三炷香还在静静燃烧，青烟笔直如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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