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李桂芳刚送走一个顾客,转眼就看到胡美玲扭着水蛇腰,踩着高跟鞋"哒哒哒"的,幺幺绕绕的往店里来。
那身绣牡丹的紧身旗袍勒得她胸是胸、腰是腰,还披着个白毛披肩,更衬托得她把风情妩媚,活像年画里走下来的妖精。
"哎哟~芳老板!总算碰到侬在店里啦!"
胡美玲捏着嗓子,沪上口音甜得发腻,"我前前后后来了三四趟,趟趟扑空,可惜得不得了呀!"
她涂着丹蔻的手指往玻璃柜上一搭,金镯子"咣当"撞在台面上:"侬家格牛角包呀,现在阿拉小姐妹来我屋里厢白相,个个抢破头,真是笑死人拉!",
李桂芳瞥了眼,胡美玲那"咣当"响的金镯子,好吧!的确好大好大!
李桂芳同志胡美玲东拉西扯的话,嘴角抽了抽——这女人昨晚还在路上偶遇她,今天就直接到店里演起老主顾了?
但开门做生意,总不能撵客,只好挂着假笑应付:"胡小姐客气了,要买点啥?"
好在这批牛角包放进炉子里烤了,手头上没什么事情做了,就应付应付胡美玲吧!
胡美玲也不白浪费李桂芳的时间,买了六个牛角包,还定了一个6寸的蛋糕,说周末要招待小朋友,碰巧这时,店里来了其他客人。
"哎呀,芳老板忙呀!那我就不打扰你了哈,"不等回应,给了钱就扭着腰肢往外走,差点撞上进门的新客人。
接下来的三天,李桂芳在路上,店里,甚至在供销社,都能碰到胡美玲,每次,胡美玲都热情到不行,李桂芳只觉得见鬼了。
周末清晨,天刚蒙蒙亮,李明远就牵着两个睡眼惺忪的孩子站在了骡子胡同口。
"妈,市里开发区那边催得紧,我得赶回去加班。"
李明远搓了搓手,有些不好意思,"书航兄妹就麻烦您照看一天。"
李桂芳刚把热腾腾的豆浆端上桌,闻言皱了皱眉:"又加班?这都第几个周末了?"
李明远讪笑着没接话,匆匆扒拉完早饭就骑上自行车走了。
吃过早饭,李安源这个"屁猴子"一见李明华走了,心思立刻活泛起来。
扒着李江海的胳膊嚷嚷:"爷爷~爷爷!带我去吴家村看盖房子呗!听说要上梁了,可热闹了!"
说完还眼巴巴地看向李书航兄妹!
"不行!"李桂芳斩钉截铁地打断,"现在屋子要上梁了,那么危险,要是你去被砸扁了,咋办?!"
见李安源要闹,她立刻板起脸吓唬道:"前几天城西那边工地刚砸伤了个孩子,脑袋上缝了七八针都上报纸了,你不知道咩,还去看盖房子!"
李安源顿时蔫了,李江海在一旁憋笑——哪来的砸伤事件?老婆子编的故事,越来越真了!
倒是李书朵细声细气地说:"今天我们有约了,朋友请我和哥哥去做客,我们就不去吴家村了,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啊。"
——
李书航换好鞋,站在门口朝屋里喊:"奶奶,我们走啦!"
李桂芳从厨房探出头,手上还沾着面粉:"远不远啊?要不要送你们?"
"就在这附近的,不远。"李书航拽了拽书包带,身后两个小尾巴——李安源和李安洋已经迫不及待地挤到门边,四只眼睛亮晶晶的。
"你们两个不许去!"李桂芳板着脸,"人家请的是书航书朵,你们跟着算怎么回事?净给人家添麻烦!"
李安源立刻瘪了嘴,李安洋则直接抱住李书航的腿,像只树袋熊似的挂在他身上,
两双眼睛眨巴眨巴,一副"你说什么我们听不见"的无辜样。
"奶奶,我会看好弟弟妹妹的。"李书航无奈地摸了摸两个小的脑袋,"保证不让他们捣乱。"
李桂芳擦了擦手,还想说什么,却见李书朵已经乖巧地站在门口。
手里还拎着个小布袋,里头装着李桂芳昨天烤的动物饼干,说是要上门拜访,不能空手去。
"......"李桂芳叹了口气,"记得早点回来!别打扰人家太久!"
"知道啦!"四个孩子异口同声,一溜烟跑出门去。
李桂芳站在门口,望着几个小身影消失在胡同拐角,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果然中午快要吃午饭的时候,几个萝卜头就回来了。
李安源手里还拿着蛋糕,李桂芳刚准备问,李安源就叭叭叭解释道,
"奶奶!阿姨让我们带回来的!她说她要减肥,吃不完"
他说着,还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
李桂芳看到包装就知道是自己家的,但是昨晚下班那会,店里就已经接了好几张蛋糕单子,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是谁家。
李桂芳眉头一皱,“你们说的阿姨是谁啊?”
李安源挠挠头,指了指妹妹李书朵:“奶奶,你问朵朵吧!她记得最清楚!”
李书朵看奶奶好奇,她新交的朋友,眼睛一亮,放下手里的玩具,滔滔不绝地说起来。
“奶奶!是家属院那边,新开的游戏机铺子的老板娘阿姨!有次我考试考得好,爸爸奖励我们去玩一个小时,就在那儿认识的阿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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