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眼底那点微弱的、因第一题“默契”而燃起的光,“啪”地彻底灭了。
脑海中,那些昂贵的、带着品牌Logo、包装精美却总由助理代购转交的奢侈品像走马灯一样飞速闪过:限量版包包、高定珠宝、稀有皮具……
每一件都价值不菲,却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标签上仿佛都盖着“助理代办”的印章。
唯一鲜活的记忆,是她重感冒发高烧,烧得迷迷糊糊时,厨房里传来的焦糊味和笨拙的锅碗瓢盆碰撞声。
他端来一碗米粒糊成团、带着可疑黑点的白粥,眉头皱得死紧,仿佛在攻克一项世界难题……这能算“礼物”吗?
顶多是“影帝直男厨房翻车实录”,带着施舍般的笨拙,和一丝她当时强行解读出的、或许根本不存在的关心。
林薇扯出一个极其勉强的、比哭还难看的弧度,甜桃香彻底被铁锈的腥气侵蚀殆尽: “…哈,最用心?”
她像是被这个词狠狠烫着了,目光像受惊的鸟雀,仓惶地从季峯脸上移开,投向窗外虚假的海景,又飞快垂下,无处安放。
声音轻飘飘,带着浓重的自嘲和疲惫,
“可能…他的心意都拿去走红毯了?毕竟,影帝的‘用心’是稀缺资源,轮不到我这里。”
林薇抬手,状似无意地飞快拂过眼角,指尖带过一点湿意。
季峯的身体仿佛被一支无形的、淬着剧毒的冰箭狠狠射中!
他终于抬起眼,金丝眼镜后的目光不再是之前的平静无波,而是冷得像北极万年不化的冰锥,带着被冒犯、被轻视的滔天怒火,狠狠扎向林薇!
那眼神锐利得几乎要刺穿她的灵魂,带着一种被深深误解却又无从辩解的暴戾。
无形的雪松冰墙内部,清晰可闻地炸响一片“嘎吱嘎吱”的碎裂声,如同冰川在哀鸣、在坍塌!
他周身的气压骤然降至冰点,连坐在远处的乔然都下意识地搓了搓胳膊。
季峯搁在扶手上的左手猛地攥紧扶手边缘,昂贵的真皮面料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留下几道深刻的指痕。
导演: “那么季先生,是否有林薇小姐曾明确期待,但您最终未能兑现的承诺?请具体描述。” 屏幕浮现提示词:【每周电影日】、【养宠物】、【一起去某地旅行】……
空气彻底凝结!仿佛连时间都停止了流动。
林薇的心跳如同被一只冰冷而巨大的手攫住,提到了嗓子眼,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撕裂般的疼痛。
分手前那个凄冷的雨夜在她眼前无比清晰地具现化:
窗外是瓢泼大雨,屋内暖气开得很足,她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她蜷缩在冰冷的沙发角落里,怀里抱着一个空空的宠物猫窝
——那是她几个月前就买好的。
她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带着前所未有的卑微和乞求,声音轻得如同呓语:
“季峯…我们能…养只猫吗?就一只…很小很小的,橘猫或者白猫都行…我保证什么麻烦都没有,我会照顾好它的一切,不用你操心…就让它…陪陪我,行吗?”
声音里的脆弱和希冀,连她自己都觉得可怜。
而他呢?
他站在玄关刺眼的白光与身后浓重黑暗的交界处,身影模糊不清,看不清表情。
只听到一句比窗外的冰雨还要冷冽、还要无情的话砸过来,将她最后一点期盼彻底碾碎:“没时间,也没必要。林薇,你太依赖了。”
那语气,就像在评价一件不合格的商品。
季峯的喉结猛地上下滚动,像是要咽下滚烫的、几乎要灼穿喉咙的岩浆。
巨大的愧疚和某种更深的、无法言说的痛苦瞬间攫住了他。
膝盖上的双手攥紧成拳,指节用力到惨白,手背上青筋如同盘踞的毒蛇,狰狞暴起,仿佛下一秒就要破皮而出。
嘴唇抿成一条毫无弧度的、冷酷的直线,下颌线绷紧得如同即将断裂的弓弦。
他在用全身的力气,镇压体内那头因回忆而咆哮、因痛苦而暴怒、即将破笼而出的凶兽。
那圈雪松屏障如同被无形的、巨大的打桩机从内部狠狠锤砸的冰湖,裂痕疯狂蔓延,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刺骨的寒意带着毁灭性的气息汹涌而出,几乎冻结了周遭的空气,连光线都变得扭曲!
季峯猛地吸了一口气,胸口剧烈起伏,像濒死的鱼,颈侧的血管因过度压抑而可怕地贲张。
令人窒息的沉默像粘稠的沼泽般吞没了一切,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终于,他喉间滚动,发出一个沙哑破碎、如同砂砾摩擦的声音:
季峯峯的声音像在冰窟窿里浸了三天三夜,每个字都带着沉重的冰碴:“…养猫。”
两个音节,重若陨石,狠狠砸在客厅中央死寂的空气里!
也如同两记重锤,狠狠砸碎了林薇心中最后一点幻想的泡沫。
林薇的身体几不可查地晃了一下,交叠的双手指节瞬间失去所有血色,变得和她苍白的脸一样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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