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能治好贺老,那他在国家层面的地位,将再也无人可以动摇。瑞辉集团之流,想再动他,就得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跟整个国家机器作对的资格。
“行吧。”周翊聪沉吟片刻,点了点头,“正好我新学了点手艺,缺个够分量的病人来练手。带路吧。”
半小时后。
京城西山,一处守卫森严得如同军事基地的疗养院内。
周翊聪见到了传说中的贺老将军。
老人坐在一张轮椅上,身形枯瘦,但腰杆,依旧挺得笔直,仿佛一杆饱经风霜的标枪。他的脸上布满了岁月的沟壑,但那双眼睛,却依旧锐利如鹰,只是在那锐利深处,埋藏着一股化不开的,如同实质般的痛苦与煞气。
看到周翊聪和龙玥进来,老将军身边的警卫员和医生,都露出了不信任的眼神。
“郑局就是这么胡闹的?找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来给首长看病?还是个……中医?”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主治医生,毫不客气地表达了质疑。
贺老将军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鹰隼般的眼睛,冷冷地扫了周翊聪一眼,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周翊聪对此毫不在意。
他在房间里扫视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了墙上挂着的一把,已经有些年头的指挥刀上。
他没有去给老将军把脉,也没有问任何病情。
他只是走到那把刀前,伸出手,轻轻地拂过冰冷的刀鞘,然后转过头,看着轮椅上的贺老将军,微微一笑。
“贺老,您戎马一生,杀敌无数,可您知道,您这辈子杀过的最厉害的敌人,是谁吗?”
所有人都愣住了。
贺老将军的眉头,皱了起来。
周翊聪不紧不慢地,自问自答。
“是您自己。”
他收回手,走到老将军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平淡,却如同一记重锤,敲在了所有人的心上。
“您把战场带回了家,把敌人,关进了心里。您这几十年,不是在睡觉,而是在自己的脑子里,打了一场又一场,永远不会胜利的战争。您身上的杀气,很重,重到连您自己,都快被它压垮了。”
周翊聪的声音,仿佛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让整个房间,瞬间安静了下来。
那位之前还一脸不屑的主治医生,此刻张大了嘴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而轮椅上,一直古井无波的贺老将军,那双锐利的眼睛里,第一次,掀起了滔天巨浪。
周翊聪看着他,嘴角微微上扬,说出了一句让全场人都差点惊掉下巴的话。
“所以,咱们今天不治病。”
“咱们聊聊,怎么杀人。”
杀人?
在这里?当着一位开国元勋的面,聊这个?
那个戴着金丝眼镜,之前还一脸倨傲的主治医生,此刻像是被扼住了喉咙的公鸡,脸涨得通红,指着周翊聪的手都在哆嗦:“你……你胡说什么!疯子!简直是疯子!保安!警卫员!快把他给我赶出去!”
他觉得自己的医学信仰和职业道德,在这一刻被对方用最粗暴的方式踩在了地上,反复摩擦。这是对贺老将军的大不敬!这是在刺激一个本就处于崩溃边缘的病人!
站在贺老将军轮椅旁,那位身板挺直如松的警卫员,手也下意识地摸向了腰间,眼神瞬间变得冰冷而警惕。他身上的肌肉绷紧,仿佛下一秒就会扑上来,将这个口出狂言的年轻人制服。
龙玥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但她没有动。她死死地盯着周翊聪的侧脸,她相信,这个男人绝不会无的放矢。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手术刀一样,必然有其精准的落点。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全场最该愤怒的人,那位坐在轮椅上,几十年如一日被心魔折磨的老将军,却没有发怒。
他那双鹰隼般的眸子里,滔天的巨浪之后,竟是慢慢沉淀下来,第一次,真正地,正视起眼前这个年轻人。那眼神里,没有了审视,没有了轻蔑,反而多了一丝……探究。一种来自于同类的,对于某种熟悉气息的探究。
“你,继续说。”
贺云山开口了。他的声音沙哑、干涩,像两块生锈的铁片在摩擦,但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主治医生和警卫员都愣住了。
周翊聪笑了,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他无视了旁边那几个快要爆炸的“杂音”,施施然地拉过一张椅子,在贺老将军面前坐下,与老人平视。
“贺老,您这一生,从枪林弹雨里走出来,踏着尸山血海,铸就了这共和国的基石。您杀的人,从士兵到将军,没有一万,也有八千。您的每一道军令,都可能决定成千上万人的生死。对您来说,杀人,是您最熟悉,也最专业的‘工作’,对吗?”
这番话,换做任何一个人说,都是在揭老将军的伤疤。但在周翊聪的嘴里,却像是在陈述一个再客观不过的事实,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贺老将军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但那微微眯起的眼睛,说明他听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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