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底的风已经带着刺骨的凉意,教室的窗户被吹得轻微震颤。
林观潮搓了搓冰凉的手指,正准备翻开教案,突然鼻子一痒。
"阿嚏——!"
这个喷嚏打得猝不及防,她慌忙从口袋里摸出纸巾,眼角余光瞥见前排几个学生偷偷抿嘴笑了。
更尴尬的是,像是打开了什么奇怪的开关,教室里紧接着响起此起彼伏的喷嚏声。
林观潮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指尖还捏着皱巴巴的纸巾:"我们这是在玩喷嚏接龙吗?"
她望向窗外灰蒙蒙的天,少有地在上课时间说起和知识无关的事情:"学校非要我们穿正装和校服,怎么不想想早就换季了?"
金铭盯着她蹙眉的表情,突然举手:"老师!我建议物理课改在体育馆上,运动取暖!"
"想得美。"林观潮笑出声来,却又说了一句无关的话,"不过...有人需要暖手宝吗?暖气估计还要几天才能开,需要的同学去我办公室领啊。"
这个北方的城市,冬天总是来得格外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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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末复习课上,林观潮正讲到动能定理的推导,粉笔在黑板上划出流畅的轨迹。忽然,窗外有什么东西轻轻飘过,在玻璃上留下一瞬即逝的白影。
她的手不自觉地顿住了。
又一片雪花落下,然后是第三片、第四片——今年的初雪就这样悄然而至。林观潮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目光不自觉地追随着窗外越飘越密的雪花。
"老师——"庄知锦拖长音调,"您走神啦?"
全班哄笑起来。林观潮这才回过神,发现几十双眼睛正促狭地望着她,连一向专注的叶弗都抿着嘴偷笑。
"抱歉,"她难得有些窘迫,耳尖微微发红,"我们继续..."
下课铃响起时,雪已经积了薄薄一层。林观潮像往常一样快速收拾教案,却在踏出教室前突然转身:"我知道你们今天有一节体育课,会上的吧?"
同学们惊讶地抬头——她向来行色匆匆,很少在课后停留。
"等体育课的时候,"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像落了雪的星辰,"我去找你们打雪仗。"
这句话像一颗炸弹,教室里瞬间沸腾。
林观潮笑着离开,走廊的窗外,雪越下越大。
她加快脚步去送教案,心里却已经开始盘算:等会儿要第一个砸中谁呢?金铭太嚣张,得重点关照;庄知锦那么贪玩,肯定会躲在后面偷袭;至于秦说...他大概会站在一旁观战,然后被流弹误伤吧?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轻笑出声。呼出的白气在寒冷的空气中散开,和漫天飞雪融为一体。这个冬天,似乎比往年都要温暖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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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观潮匆匆穿过走廊,雪花从敞开的窗户飘进来,落在她的发梢和睫毛上。她下意识放慢脚步,伸手接住一片雪花,看着它在掌心化成晶莹的水珠。
"老师要迟到了哦。"
身后传来莫添怀低沉的声音。林观潮回头,看见他倚在窗边,指尖捏着一片未化的雪花,镜片上还沾着细小的水珠。
"你现在不是应该在教室吗?"她挑眉。
莫添怀轻轻推了推眼镜:"青遥说,得有人盯着您,免得您临阵脱逃。"
林观潮失笑:"我像是会食言的人吗?"
"不像。"莫添怀顿了顿,目光落在她冻得发红的指尖上,"但您总是太忙。"
这句话让林观潮心头一软。她刚要开口,教学楼外突然爆发出一阵欢呼声。两人同时望向窗外——
金铭已经带着全班男生在操场上堆起了雪人,程心安和几个女生正忙着滚雪球。宴彦站在最外围,笨拙地捏着雪团,却被不知道是谁的一个偷袭砸中后背,顿时变成了"白发老人"。
"看来他们等不及了。"莫添怀不知何时已经站到她身边,呼出的白气在空中交织。
林观潮深吸一口气。
"您这是?"
"准时赴约呀。"她眨眨眼,突然抓了一把窗台上的积雪,团成雪球。
说完,她转身跑向操场,马尾在雪中划出欢快的弧度。莫添怀站在原地,看着那个向来稳重的身影此刻像个孩子般冲向雪地,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远处,林观潮的惊呼声和学生的笑闹声混在一起,随着雪花飘散在校园的每个角落。这个寒冷的冬日,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雪仗,变得格外温暖而鲜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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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末考试那天清晨,细雪又一次簌簌落下。林观潮站在教室窗前监考,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保温杯,望着窗外被雪覆盖的操场。
——那里还留着上周打雪仗时凌乱的脚印,如今已被新雪温柔掩埋。
时间过得真快啊。她想刚刚开学的时候,叶弗还怯生生地不敢举手发言;宴彦总低着头躲避他人视线;庄知锦在最后一排呼呼大睡;秦说则永远用课本挡着脸……
这几个月,原来发生了那么那么多的事情。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教室里只剩下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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