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星舟遇到股强烈的罡风,船帆的一角被风撕裂,露出里面交织的玄冰鱼丝和火蚕丝。陆长生爬上桅杆修补,指尖被丝线勒出细小的血痕,血珠滴在丝线上,竟让断裂的纤维自动愈合,织出的新纹路里,浮现出阿虎练习弓箭的身影:他正对着靶子射箭,箭矢的轨迹与星舟的航线渐渐重合,靶心的红点突然爆开,化作归墟石的红光。
“这小子的准头又进步了。” 陆长生笑着摇头,突然发现归墟石的红光里,母亲的虚影正对着他点头,鬓角的白发在红光中泛着金光,像被岁月镀上了层保护膜。他想起出发前母亲说的话:“魂体越稳固,与归墟石的联系就越紧密,娘以后能陪你走更远的路。”
星舟靠近镇厄礁时,陆长生才发现这礁石竟像块巨大的灶心土,表面布满烟熏火燎的痕迹,凹陷处积着的星尘里,混着柏树叶的碎屑。归墟石的红光顺着礁石的纹路游走,在石缝深处照亮个青玉匣,匣上的 “镇厄” 二字正散发着淡淡的金光,与祖父影像里的模样分毫不差。
他按照母亲的叮嘱,将灶心土与星灵果粉混合,撒在青玉匣周围。粉末遇风腾起的烟雾中,结界的符文渐渐显形,符文的间隙里渗出混沌的黑气,却被归墟石的红光迅速吞噬,化作丝丝缕缕的光流钻进石头,母亲的虚影在红光中又凝实了几分,连袖口补丁的针脚都清晰可见。
“咔嚓。” 青玉匣自动弹开,里面的归墟石碎片在红光中跳动,像颗不安分的心脏。陆长生将碎片与归墟石合并,两块石头相触的刹那,镇厄礁突然剧烈震动,礁石深处传来 “轰隆” 的声响,无数混沌余孽被震出石缝,在红光中发出凄厉的惨叫,最终化作星尘被礁石吸收,石面上的野草突然疯长,开出片金色的花海。
归墟石在花海中缓缓旋转,红光里浮现出完整的混沌本源地图,本源周围的七个节点处,都标注着归墟石碎片的图案,其中六个已经亮起,只剩最中心的节点还暗着。陆长生知道,那是最终的目的地,也是所有守护的终点。
他在镇厄礁上生起篝火,用新找到的归墟石碎片煮三脉泉的水。泉水沸腾时冒出的水汽,在空气中凝成母亲的身影,她正往水里撒野菊花瓣,花瓣旋转的轨迹与混沌本源的漩涡完全相同:“这花瓣能清心火,到了本源之地,切记心不妄动。” 她的指尖在水面轻轻点,涟漪里浮出祖父的影像:他正将最后块归墟石碎片嵌进混沌本源的封印,碎片的红光与封印的金光交织成牢不可破的结界。
“原来祖父早就做了准备。” 陆长生望着影像喃喃自语,母亲的身影在水汽中轻轻点头:“他只是怕后人有负担,才没在手稿里明说。” 她的声音渐渐淡去,“去吧,娘在归墟石里等你。”
星舟驶离镇厄礁时,花海突然化作道金光,融入船帆的星芒纹路。陆长生站在船头,望着越来越近的混沌本源,归墟石在掌心散发着温暖的光芒,里面不仅有母亲的魂灵,还有祖父的智慧,阿月的牵挂,阿虎的勇气,和昆仑墟的每寸土地的气息。
他握紧开天斧,斧刃的光芒劈开前方的混沌之气,星舟的三色帆在归乡的期盼与守护的信念中舒展到极致。陆长生知道,前路或许还有艰险,但只要归墟石的红光不灭,只要心中的信念不倒,就一定能完成使命,让所有漂泊的魂灵找到归宿,让这片星海永远安宁。
归墟石的红光穿透混沌,在星舟前方织出条清晰的航道,航道两旁的星尘凝成无数双眼睛,像无数先民在默默注视。陆长生深吸口气,将昆仑墟的泥土气息、母亲的叮嘱、同伴的期盼都藏进心底,然后朝着混沌本源的方向,坚定地驶去。他知道,这不仅是趟终结混沌的征途,更是趟理解长生真谛的旅程 —— 所谓长生,就是让爱与守护,在时光的长河里永远流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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