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遗迹沉入海底的轰鸣声尚未消散,余震仍在耳膜间震颤。陆长生握紧发烫的玉简,指腹触到玉简表面凸起的符文,竟如活物般在皮肤下蠕动。他抬眼望向葬星渊方向,血色苍穹似被撕裂的天幕,渗出浓稠如血的暗芒。苏瑶垂眸遮掩染墨的发丝,却未察觉一缕黑雾正顺着脖颈蜿蜒游走,如同贪婪的毒蛇,缓缓渗入肌理深处。
“此去葬星渊,九死一生。” 白袍人擦拭剑上暗红血渍,剑脊映出他凝重的面容,“古籍载,那是星辰陨落的坟场,时空法则在此支离破碎,就连上古大能踏入,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蓝袍人捏碎最后一枚玉符,碎屑簌簌飘落,他颤抖的指尖还残留着符文灼烧的焦痕:“可鸿蒙鼎碎片事关三界存亡,纵是刀山火海,也得闯!”
众人沿海岸线疾行,原本平静的海面泛起沥青般的黑色泡沫,硫磺气息刺鼻,仿佛这片海域正在沸腾。灰袍人突然拽住身旁人衣袖,喉间发出压抑的惊呼:“看!” 浓雾深处,一艘巨大商船破浪而来,船帆上绣着的骷髅骨剑在幽暗中泛着冷光,甲板上空无一人,唯有几盏幽绿灯笼在海风中摇晃,“咯吱咯吱” 的声响混着海浪声,如同来自幽冥的低语。
陆长生混沌之剑出鞘,剑鸣如龙吟,剑气劈开身前浓雾:“戒备!这船不对劲!” 话音未落,商船如离弦之箭直冲而来,船头劈开的浪花漆黑如墨,粘稠的液体在空中凝成锁链状,带着腐蚀一切的气息席卷而来。苏瑶强撑着拨动琴弦,试图凝聚音波屏障,可缠绕神魂的黑雾突然剧烈翻涌,琴弦震颤间,琴音扭曲成尖锐的哀鸣,仿佛有无数冤魂在其中哭号。
商船撞向屏障的瞬间,甲板上凭空出现一群黑衣船员。他们面容惨白如纸,空洞的眼眶里翻涌着浑浊白芒,手中锈迹斑斑的武器滴着黑色黏液。守鼎盟众人立即发动攻击,白袍人的金色剑气、灰袍人的雷电缚龙索呼啸而出,却穿透了船员虚影,在身后岩壁炸出深坑。
陆长生运转 “吃土” 异能,手掌刚触及地面,便如触滚烫烙铁般缩回 —— 被黑雾侵蚀的土地下,涌动着抗拒的力量,每汲取一丝灵力,经脉便如被万千钢针刺穿。他咬牙强行运转功法,混沌之剑泛起微弱土黄色光芒,一剑斩向最近的船员。剑气触及实体的瞬间,船员发出非人的尖啸,化作一滩冒着气泡的黑色污水。
“攻击心脏!它们的弱点在心脏!” 陆长生怒吼声穿透战场。众人改变策略,战局逐渐扭转。就在此时,商船船舱传来悠扬笛声,笛声如无形丝线钻入众人识海,瞬间勾出心底最深的恐惧。陆长生眼前浮现归墟遗迹那道射向天际的红光,神秘巨棺的棺盖正在缓缓开启;苏瑶则看到自己的神魂被黑雾彻底吞噬,沦为行尸走肉般的傀儡。
“清醒些!这是幻术!” 白袍人咬破舌尖,腥甜的血味刺激着神经,“运转灵力,守住灵台清明!” 众人强忍幻象带来的恐惧,运转功法抵抗。陆长生将全部力量注入混沌之剑,剑身上星辰阵图爆发出耀眼光芒,蕴含坚定意志的剑气如开天辟地般斩向笛声源头。随着一声巨响,商船剧烈震颤,笛声戛然而止,黑衣船员纷纷化作污水消散。
战斗结束,苏瑶身形剧烈颤抖,缠绕神魂的黑雾几乎将她仅剩的光芒吞噬。陆长生急忙取出一枚泛着丹香的疗伤丹药:“苏瑶,快服下!” 苏瑶苍白的手指接过丹药,强扯出一抹笑容:“我没事,不过是灵力损耗过度。” 可她心里清楚,识海中的黑雾正在疯狂侵蚀她的意识,每一分每一秒都在被黑暗吞噬。
众人继续前行,血色天空愈发浓重,黑雾如实质般笼罩海面。前方突然出现巨大漩涡,幽蓝光芒从漩涡中心散发,仿佛一只凝视众生的眼睛。白袍人对照古老地图,面色凝重:“这就是通往葬星渊的通道。但传送位置随机,途中更有时空乱流,稍有不慎,便会被撕成碎片。”
陆长生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众人疲惫却坚定的面容:“生死有命,为了三界,闯!” 他转头看向苏瑶,眼中满是担忧:“若撑不住,就在此处等我们。” 苏瑶挺直脊背,染墨的发丝在风中飘动:“我说了,一起走。” 转身时,一滴黑色泪水坠入海中,激起诡异的涟漪,如同恶魔的微笑。
踏入漩涡的刹那,时空如破碎的镜面扭曲。陆长生感觉身体被无数力量撕扯,剧痛让他意识模糊。恍惚间,识海中的巨棺棺盖又打开一丝缝隙,从中溢出的气息与归墟遗迹怪物、缠绕苏瑶的黑雾如出一辙。而苏瑶在时空乱流中,识海中的黑雾彻底占据上风。当她重新睁开双眼,眼底闪过一抹妖异的黑芒,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
众人跌出漩涡,发现自己置身荒芜星域。破碎的星辰残骸漂浮四周,远处巨大的黑色深渊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 —— 那便是葬星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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