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纪明峰听到这声呼喊,身体猛地一震。
他没想到女儿竟能猜到他们的意图。更没想到,她会对腹中的孽种如此执着。
"按住她!"
他推门而入,声音冷酷,"灌下去!"
两个婆子得令,一个按住纪云霜的双手,一个捏住她的鼻子,趁她张嘴呼吸时将剩下的药汁灌了进去。
纪云霜剧烈咳嗽着,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眼中的光芒渐渐涣散。
"爹...为什么..."
她虚弱地质问,眼中的不解和绝望让纪明峰不敢直视。
看来她并没有疯,也没有傻,只是为了掩饰自己的遭遇,不敢面对现实而已。
"为了纪家的名声。"
他硬起心肠回答,"你不该活着回来,云霜。半年前你就该死在那场大火里。"
纪云霜的眼睛瞪大了,她似乎想说什么,但药效发作,她的眼皮越来越沉,最终无力地合上。
纪明峰站在床边,看着女儿苍白的脸,心中五味杂陈。
他伸手抚过她的额头,触手冰凉。"准备马车,等她...处理完后,立刻送走。往北走,越远越好。"
"是,老爷。"
管家低声应道,"那...之后?"
纪明峰闭了闭眼:"之后,就当她真的死了。"
当纪云霜再次醒来时,腹中传来剧烈的绞痛。
她蜷缩在马车的一角,身下垫着粗糙的草席。
马车颠簸前行,每一下都加剧了她的痛苦。
她知道自己被抛弃了,被亲生父亲像处理一件垃圾般丢弃。
十天后,大理寺地牢传来苏砚秋病亡的消息,这件事没有惊起什么波澜,毕竟她还不是什么人物。
消息传到云夕耳中时,她正在琉璃厂查验新出窑的彩色玻璃。
"殿下,大理寺那边..."玲珑附耳低语。
云夕手中的软布停顿了一瞬,又继续擦拭着琉璃表面:"知道了。"
她的声音平静得像在谈论今日的天气,苏砚秋的死早在她预料之中。
琉璃厂外,几辆满载的马车正艰难地在泥泞中前行。
车轮陷进雨后松软的泥土里,车夫们骂骂咧咧地甩着鞭子。
云夕望着这一幕,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这已经是今天第三批延误的货了。"
琉璃厂的管事擦着汗跑来,"东家,江南那边催得急,可这路..."
云夕走到院门外。官道上的情形令人心惊,深深的车辙印里积着浑浊的泥水,几处低洼地段完全成了沼泽,有辆马车的轮轴甚至已经折断,昂贵的琉璃制品散落一地。
"先停工。"
云夕当机立断,"让所有运输队都暂停发货,等路面干燥再说。"
回到账房,云夕翻看着各地分号的来信。
扬州分号抱怨雨季导致三批药材霉变;青州反映琉璃器皿在颠簸中破损率高达三成;最远的岭南分号甚至直言,若运输问题不解决,恐怕难以完成岁贡订单。
"啪"的一声,云夕合上账本。
她走到窗前,望着远处朦胧的皇城轮廓,一个念头在脑海中逐渐清晰。
当夜,王府书房灯火通明。霍廷渊展开云夕带来的羊皮地图,只见上面密密麻麻标注着大乾主要的商路与城镇。
"药材从京城到扬州,现在要走二十天。"
云夕的手指在地图上划出一道蜿蜒的线,"如果有平整坚实的道路,至少能缩短到十二天。"
霍廷渊挑眉:"你想修路?"
"不是我想,是朝廷该修。"
云夕从袖中取出一叠纸,"这是我整理的损失账目,仅我的产业,因运输问题造成的损耗就达五万两白银。全国商贾加起来,恐怕是个天文数字。"
烛火在霍廷渊眼中跳动,他接过账目细细翻看。
"你说的不无道理。"
霍廷渊合上文书,"但国库空虚,北方战事又起..."
云夕早料到这个回答。
她取出一个小布包,倒出些灰白色的粉末在案几上:
"这叫水泥,遇水后会凝固如石。比起传统的糯米灰浆,成本不足十分之一,强度却高出数倍。"
霍廷渊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立刻意识到这种材料的价值——城墙、要塞、桥梁...大乾的防御体系将因此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配方在这里。"
云夕推过一张纸,"你可以转交工部试验。若能推广,不仅商路畅通,建房,边关防御也能加固。"
霍廷渊突然笑了:"这也是你那个世界里的吗?爱妃究竟还有多少惊喜?"
"对呀,我们那里的房屋建筑,高速公路,桥梁都是用这水泥与其它建材一起建成的,所以我们房子可以建到百层。"
云夕抿嘴一笑,眼中却闪烁着霍廷渊读不懂的光芒,那是一个见过高速公路、跨海大桥的灵魂,对落后基建的本能不适。
五日后,工部密折呈至御前。又过了半月,一队工部匠人悄悄来到药厂后山,开始试验水泥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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