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哪……”陈教授倒抽一口冷气,脸色惨白如纸,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和恐惧而变形,“这……这比我们之前获取的泄露报告片段描述的……还要……还要活跃!还要稳定!”
他猛地抬头看向君凡,眼神里充满了希望,“君先生。”陈教授的声音嘶哑干涩,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砂纸上磨出来,“我们……会尽一切专业手段,尝试引导它的力量作用于神经再生。但您必须明白,这就像在活火山口走钢丝。它本身……具有无法预测的活性。手术成功,只意味着她活下来,并且我们成功将药剂导入预定区域。至于结果……”他摇摇头,后面的话被沉重的叹息淹没,“您祈祷吧,为那百分之五的奇迹,也祈祷不要唤醒那百分之九十五的恶魔。”
... ... ...
十几个小时了。
从他亲手将那管散发着妖异幽蓝光芒的“深蓝之心”交给那位白发苍苍的权威专家陈教授手中开始,每一分每一秒都像在滚烫的刀尖上行走。
那扇厚重的、隔绝生死的手术室门关上时发出的沉闷声响,至今还在君凡耳膜深处回荡。
君凡的视线没有离开过病房内的叶诗涵。他看着她沉睡的侧脸,那轮廓依旧柔美得令人心碎,却失去了所有鲜活的血色。他想起她空洞的眼神,想起那滴滑落的、冰冷的泪,想起她闭眼前那声几不可闻的叹息。为了这张脸能重新绽放笑容,为了那双腿能再次支撑她行走在阳光下,他亲手把打开潘多拉魔盒的钥匙,塞进了她的身体里。
时间在煎熬中一分一秒地爬行。走廊尽头那盏代表“手术中”的红灯,像一只永不疲倦的恶魔之眼,冰冷地注视着他们。
突然,那盏刺目的红灯,“啪”地一声,熄灭了。
死寂的走廊里,这轻微的声响如同惊雷炸响。君凡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插在西装裤袋里的手瞬间握成了拳,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无影猛地抬起头,夜冷的呼吸也停滞了一瞬。
门轴发出轻微的呻吟,被缓缓推开。
率先走出来的是陈教授。他摘下了手术帽和口罩,露出那张疲惫到极点、仿佛瞬间老了十岁的脸。汗水浸透了他花白的鬓角,在白大褂的领口洇开深色的水渍。他的金丝眼镜滑到了鼻尖,镜片后的眼神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恍惚和一种深入骨髓的后怕。
君凡一步跨到他面前,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他没有开口,只是死死地盯着陈教授的眼睛,那目光锐利如刀,带着无声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仿佛要将对方灵魂深处最细微的答案都剜出来。
陈教授被他看得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扶了扶眼镜,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活……活下来了。”
这三个字,像一道微弱却足以撕裂黑暗的光,瞬间刺穿了君凡紧绷到极致的神经。他紧握的拳头微微松开,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猛地冲上鼻腔,又被他强行压下。
“手术本身……从技术层面讲,完成了。”陈教授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声音里的颤抖,仿佛在陈述一个连他自己都难以置信的事实,“我们成功将‘深蓝之心’……那种东西……定向导入了受损的神经束区域。过程……非常惊险。”他停顿了一下,眼神中闪过强烈的心悸,“就在完成注入、准备封闭切口前的三分钟,我们放置在神经束旁边的活性监测器……发出了最高级别的警报!”
他猛地抬头看向君凡,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不住的恐惧:“它的活性!君先生!那管液体里的东西,它的活性在瞬间飙升!监测器显示,它像……像某种活物一样,试图疯狂地侵蚀、吞噬周围的正常神经组织!我们甚至看到了……看到了仪器屏幕上模拟出的、类似……类似触须延伸的异常电信号!” 陈教授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我们立刻启动了预设的强效生物抑制剂注入程序!那是我们最后的保险!是搏命!”
他闭上眼,似乎不堪回忆那惊心动魄的几秒钟,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疲惫和一种深重的无力感:“抑制剂……暂时压制住了它的狂暴。只是暂时!我们根本不知道它能压制多久!我们只能立刻完成缝合,把她送出来。剩下的……只能交给时间,还有……她自身的意志力了。”
陈教授疲惫地抹了把脸,语气沉重得如同在宣读判决书:“君先生,现在,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两点。第一,她的命保住了,至少暂时保住了。第二,她的双腿……理论上,神经传导的物理通路,已经被那东西强行……‘修复’或者说‘打通’了。我们测试了最基础的神经反射……有极其微弱的信号回应。”
他看着君凡眼中骤然亮起的那一丝微光,毫不留情地泼下冰水:“但是!这不代表她能走路了!那‘修复’是粗暴的、充满毁灭性的!她的神经就像被一场飓风肆虐过的森林,主干道勉强通了,但遍地狼藉,脆弱不堪!她需要漫长、艰苦到常人难以想象的康复训练,一点一点地,重新学习感知,学习控制,学习让那些被强行‘激活’的神经通路真正为她所用。这个过程,至少需要一年!甚至更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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