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亮，东南地脉的雾气还没散尽，陆无尘已经把酒葫芦挂在了赵无极腰上。
“不是说好我背童谣吗？”五爪金龙缩着脖子，尾巴尖抖了抖，“您这安排，比系统任务还离谱。”
“你负责烤红薯的时候再背。”陆无尘懒洋洋地靠在一块焦黑的石墩上，手里捏着一片刚从灵田摘下的咸鱼草叶子，轻轻一搓，碎屑飘进嘴里，“现在，你是移动火炉。”
金龙翻了个白眼，鼻孔喷出一缕温吞的龙息，把地上几块冻土烤成了灰。
据点废墟安静得不像刚打完一场仗。没有残肢，没有血迹，连魔气都烧得干干净净。赵无极从一间塌了半边的密室里钻出来，手里拎着个黑瓷坛子，上面贴着张泛黄的符纸，字迹模糊。
“就这？”他皱眉，“连个看门的都没见着，倒像是人家提前收拾好等我们来验收。”
“验收也得给好评。”陆无尘打了个哈欠，“系统刚发了奖励，混沌残纹碎片×1，已存入灵田空间。看来它觉得咱们这波操作，够咸鱼，够逆袭。”
童谣蹲在一堆灰烬旁，鼻尖轻轻抽动，忽然抬手拦住想上前的赵无极。
“别动。”她声音压得很低，“这灰……还在呼吸。”
三人齐刷刷看她。
“不是真呼吸。”她赶紧补充，耳朵有点红，“是……有种活着的味儿，像刚死的蚯蚓混进湿土里，但又不太一样。更……黏。”
金龙尾巴一僵：“宿主，我突然不想吃早饭了。”
陆无尘没说话，从灵田里取出一枚紫果，递给童谣。果子表面泛着金属光泽，像凝固的夜露。童谣接过去，放在鼻前轻轻一嗅，整个人猛地一震。
“啊！”她差点把果子扔出去，“这回……是心跳！我闻到了心跳！”
“不是你的心跳？”陆无尘问。
“不是！是……墙里的！”
她猛地转身，指向一面看似完好的石墙。那墙由青岩砌成，缝隙里还嵌着几片干枯的藤蔓，毫无破绽。
陆无尘慢悠悠走过去，把咸鱼草叶子贴在墙上，轻轻一划。
叶子边缘渗出一点紫果粉末，顺着石缝滑了进去。
刹那间，墙面像水面般荡开一圈涟漪，青岩纹路扭曲变形，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幽深通道。冷风从里面涌出，带着一股难以形容的腥甜，像是陈年血块混着腐烂的药渣。
“活的。”陆无尘收回手，瞥了眼腰间的玉佩——原本温润的玉面此刻冰凉刺骨，连带着灵田深处那片紫黑薄荷叶的虚影都剧烈抽搐了一下，脉络中闪过一丝金光，又迅速隐去。
“系统爸爸，你这是感冒了？”他拍了拍玉佩，没反应。
赵无极盯着通道口，眉头紧锁：“这不像据点，倒像是……坟口。”
“坟口也得有人守。”陆无尘回头，“金龙，上。”
“我不上！”金龙缩成一团，“里面那玩意儿，比我娘还凶！我梦见它用血月把整片龙坟点了灯！”
“你娘不是被我种在灵田当肥料的那棵老龙牙吗？”陆无尘一脸无辜，“它都认我当爹了，你还怕什么？”
“那是它自愿的！”金龙炸毛，“可这里面的东西……它怕的不是我，是你的田！”
空气一静。
陆无尘眯起眼：“它怕灵田？”
“嗯。”金龙声音发颤，“它怕你种的东西活过来。”
童谣忽然伸手按住石壁，指尖微微发抖：“它在听……它知道我们在说话。”
赵无极立刻后退半步，手按在刀柄上。
陆无尘却笑了：“怕我种东西？那你可找错人了。”他从灵田里拔出一根嫩芽，歪歪扭扭的，像条刚睡醒的咸鱼，“我这人最擅长的，就是让死的变活，活的变疯。”
他把嫩芽轻轻插在通道口的缝隙里。
嫩芽一触到那股腥甜之气，瞬间舒展，叶片变紫，根须如蛇般钻入石缝。几息之后，通道内传来一声极轻的“咔”，像是某种锁扣松动。
“行了。”陆无尘拍拍手，“标记完成。这地方，咱们记下了。”
“不进去？”赵无极皱眉，“这时候不一鼓作气，等它缓过劲来，怕是更难啃。”
“它没缓。”陆无尘摇头，“它根本没醒。这通道是活体封印，里面的东西被锁着，可封印也在腐烂。我们要是现在进去，不是破阵，是帮它松绑。”
童谣点头：“我闻到了……腐烂的锁链味，还有……眼泪的味道。”
“眼泪？”赵无极一愣。
“嗯。”她轻声说，“像是……有人被困了很久，终于等到人来，却不敢哭出声。”
金龙突然低吼一声，龙角泛起微光。陆无尘指尖一触，灵田空间自动回放金龙昨夜的梦境片段——青龙衔令，血月噬地，一道模糊的身影站在深渊边缘，手里握着半片破碎的药王令，背后是无数双睁开的眼睛。
“青龙衔令……”陆无尘喃喃，“药王令不止一块？”
“可能。”他收回手，“也可能，是有人想让我们这么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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