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的波纹散尽,天地陷入一种奇异的凝滞。
陆无尘没动,也没收手,只是掌心那枚“田”字微微发烫,像是刚烤熟的红薯贴在皮肤上,暖得有点硌人。他低头看了眼,心想:这玩意儿该不会是系统临走前偷偷纹的会员二维码吧?扫一下能领十年咸鱼保险?
可笑归可笑,他没收回手。
因为灵田深处,九块封印石虚影还在震,不是抖,是像被卡住的齿轮,咯噔咯噔地转不动。天穹那九处天道碎片倒是亮着,可亮得不齐整——有几块边缘泛着黑雾,像是谁在神迹上涂了劣质鞋油。
“哟,还有甲醛味儿?”他抽了抽鼻子,酒葫芦自动晃了晃,倒出一缕残酒气,飘在空中竟凝成淡青色雾丝,顺着龙鳞草根须缓缓渗入封印石。
这酒,是酒道人前些日子醉醺醺塞进来的“醉生梦死”原浆,说是能唤醒前世记忆,结果陆无尘喝了一口差点把魂吐出来,最后倒进葫芦底当除味剂用了。
没想到,这玩意儿还真有点用。
雾丝一触石影,其中一块上竟浮现出模糊图腾——龙形,却生双角,盘绕如柱,一闪即逝。陆无尘眼皮一跳,心想:老金你啥时候还兼职过房梁?回头得给你加个公积金。
但就在那一瞬,封印石的震动节奏变了。
原本断断续续的脉动,忽然连成一段老调子,像是谁在荒野里哼了半辈子的民谣。那几块被黑雾侵蚀的碎片,竟开始轻微震颤,像是被这调子勾出了点羞耻心,黑气微微退散。
“行啊,系统爸爸退休了,连酒都开始自动打工?”陆无尘啧了一声,“这年头,连酒都比人卷。”
他没急着推波助澜,反而从怀里摸出个瓜子壳,捏在指尖转了转,忽然吹了口气。
壳子飞出,半空炸开,蹦出个迷你小人,还是先前那个叉腰骂街的造型,只是这次头上多了顶草帽,手里换了把铁锹。
“西南角那藤,别让人偷了。”陆无尘指了指银月花,“它要是少一片叶子,你以后烤红薯我撒辣椒面。”
小人敬了个歪歪扭扭的礼,扛锹就跑,路过灵田边角时,铁锹尖不小心蹭了点花汁,顺手一插,土里留下个湿漉漉的小坑。
陆无尘没管,盘膝坐下,把酒葫芦倒过来挂在鼻尖,龙鳞草根须垂落,像根老式天线,在空中轻轻摆动。
他闭眼,心神沉入地脉。
九霄界的灵脉,原本七扭八歪,像被猫抓过的毛线团。可此刻,竟有几缕原初灵韵在缓缓流动——正是银月花裂开时释放的银光余波,悄无声息地穿行于山川之间,如同天地打了个盹,漏了点梦话。
“找到了。”他睁开眼,轻声说,“老天爷,你也知道哪儿堵得慌,对吧?”
他没去强行牵引,也没念咒画符,只是把酒葫芦往地上一戳,龙鳞草根须扎进泥土,像插了根接地线。
紧接着,他靠在葫芦上,翘起二郎腿,掏出一包瓜子,咔咔嗑了起来。
“本章任务已完成80%。”他一边嗑一边嘀咕,“系统爸爸,给点面子,让这破石头飞稳点,我下章还想躺着领功德呢。”
话音刚落,灵田深处,那扛锹的小人忽然停下,转过身,把铁锹往地上一插,摆了个“∞”的形状,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曲儿:“咸鱼翻身不靠天,靠的是老天瞎了眼……”
刹那间,九块封印石虚影齐齐一震。
不再是卡顿,不再是挣扎,而是像被某种无形的秩序轻轻托起,缓缓升空,与天穹九处碎片精准对应,如同九把钥匙,终于找到了各自的锁孔。
陆无尘吐出颗瓜子壳,看着那九道光影对接,轻哼:“你看,越不想干,越能成事。这才是真正的摆烂哲学。”
可就在这对接完成的瞬间,天穹猛然一颤。
九道天道碎片齐齐震鸣,一股浩瀚灵气如潮水般倾泻而下,不是温和的雨,是决堤的洪峰。青阳宗山门晃了三晃,东域某处凡人村落屋顶直接被掀飞,西域魔窟里一群刚化形的小妖当场被灵气冲得原地转圈,像被无形的手拧了发条。
“哎哟,这下玩大了。”陆无尘一拍大腿,“谁家热水器炸了?”
灵气潮汐已经开始失控,低阶修士尚能勉强调息,凡人却已面色涨红,呼吸急促,再这么下去,轻则经脉爆裂,重则直接变成人形爆米花。
他抬手,掌心“田”字骤然亮起,不再是暖烘烘的红薯感,而是像块刚通电的电路板,蓝光流转。
灵田空间自动扩张,如一张无形大网,将溢出的灵气尽数吸纳。泥土翻涌,植物疯长,道源草一夜开花,龙血参直接长出人脸,还打了个哈欠。
“别懒了。”陆无尘低声说,“干活。”
话音落下,灵田中所有植物齐齐摇曳,叶片舒展,根系脉动,释放出温和生机,化作九道青色光柱,冲天而起,分别射向九域中心——北域雪原、南疆火谷、中州皇城、东海孤岛、西漠佛塔、青阳宗后山、幽冥渊口、云梦泽心、天工坊顶。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