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田的泥土在晨光中泛着诡异的暗红,像是被谁悄悄泼了一层稀释的血浆。陆无尘蹲在虚根树旁,指尖轻轻蹭了蹭那滴刚渗出的黑液,黏稠得不像水,倒像是从旧年腊肉上刮下来的油渣。
“系统爸爸,你家田快被偷家了。”他嘀咕着,顺手把酒葫芦往肩上一甩,结果葫芦口一歪,洒出半滴酒,正好落在那黑液边缘。
“滋——”
一声轻响,黑液猛地缩成一团,像只受惊的蜗牛,往土里钻。与此同时,整片灵田的植物齐齐抖了一下,火莲打了个“喷嚏”,喷出一串火星;凤凰藤卷了卷叶子,把藏在叶心的一颗灵果悄悄吞了回去。
系统界面“啪”地弹出来,红得像被泼了辣椒油:
【警告:宿主生命值同步率下降至67%】
【检测到因果级污染源:窃天引残核】
【建议:立即躺平,可减免50%痛苦】
陆无尘翻了个白眼:“你这建议跟不说一样。”
他没动,反而从怀里摸出咸鱼玉佩,贴在虚根树主干上。玉佩裂纹一闪,金光如电流般窜入树身,整株无叶无花的怪树忽然“咳”了一声,根系剧烈搏动,像是被谁掐住了喉咙又松开。
“启动‘咸鱼躺平协议’,权限等级——鸿蒙。”他低声念道,语气熟稔得像在点外卖。
刹那间,灵田时间加速开启。
火莲瞬间开花、结果、枯萎、再开花;
凤凰藤的藤蔓如蛇群狂舞,三息内完成十轮生长与净化;
连那株总爱偷懒的向日葵,都“唰”地立正,叶片齐刷刷转向他,仿佛在敬礼。
黑气被强行压回地底,噬时藤的根须死死缠住残核,叶片上的沙漏纹路疯狂逆流,像是在跟时间赛跑。
陆无尘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树根上,顺手从灵田里拔了根黄瓜,咔嚓咬了一口。
“行吧,至少还能撑到我吃完这根瓜。”
话音未落,虚根树的年轮深处,悄然浮现出一行细小古文,像是谁用针尖刻上去的:
“道成之日,身灭之时。”
他瞥了一眼,没说话,只是把瓜皮随手一扔,正好盖住那行字。
灵田外,九霄界的天穹开始发抖。
不是比喻,是真的在抖。
星辰一颗接一颗地偏离轨道,有颗倒霉的流星“咣”地撞上青阳宗的山门牌匾,把“青阳”俩字砸成了“青羊”。
地脉断裂的轰鸣从三域接连传来,像是大地在打嗝。
而灵气……灵气已经疯了。
有修士打坐时突然原地起飞,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边飞边喊:“我怎么越修炼越轻?!”
药王谷的丹炉集体炸锅,童谣抱着她的嗅灵鼻烟壶满地打滚:“不是我闻错了!灵药都在尖叫!是尖叫味!”
陆无尘坐在轮盘残环上,脚边堆着十亩红薯秧苗,正一根一根往灵田最底层埋。
“等你们回来,咱种个宇宙农场。”他边埋边说,语气轻松得像在规划周末野餐,“种黄瓜、种番茄、种会发光的蘑菇,再养几只变异小鸡,下蛋能当照明弹用。”
五爪金龙蜷在灵田角落,龙角发黑,呼吸微弱,像是被谁拔了电源。它昨晚还嚷嚷着要带烤红薯去星际旅行,现在连打喷嚏的力气都没了。
陆无尘看了它一眼,叹了口气,从酒葫芦里倒出一滴酒,滴在龙角上。
金龙抽了抽鼻子,梦呓般嘟囔:“老板……薯……多烤会儿……别焦了……”
他笑了笑,转头看向系统界面。
界面中央,一个猩红的倒计时正冷冷跳动:
【末日倒计时:72:00:00】
下方弹出一个任务框,标题血红:
【终焉任务:重演鸿蒙】
【描述:以宿主意识为引,点燃天道火种,成功率0.7%】
陆无尘盯着那“0.7%”,忽然笑出声:“系统爸爸,你这概率是拿我上辈子投胎次数算的吧?”
他点开“查看详情”,三行小字浮现:
“献祭意识,可激活灵田终极形态”
“鸿蒙道体将完全解封”
“宿主存在将从因果链中抹除”
他盯着最后一句,看了很久。
然后,他关掉界面,又从酒葫芦里倒出一滴酒,这次滴在了咸鱼玉佩上。
玉佩微微一震,金光黯淡了三分,像是被抽走了一丝魂。
“要是我没了,这田……就归白璃管。”他低声说,语气随意得像在交代宠物喂食,“反正她早就在替我操心,再管个田,也不差。”
玉佩又震了一下,这次,像是在点头。
系统音忽然响起,迟疑了一瞬:
【……任务可延期至倒计时结束前提交】
陆无尘挑眉:“哟,你还学会心疼人了?”
系统没回话,界面安静得像被拔了网线。
他也不恼,反而从灵田里又拔了根黄瓜,咔嚓咬了一口,汁水顺着嘴角流下,滴在玉佩上,又被裂纹缓缓吸收。
远处,葬天渊的风卷着灰烬打转,像是在跳一支无人观看的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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