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斜斜地洒在修真者联盟大殿前的石阶上，昨夜那场金光冲天的异象早已散去，只留下空气中若有若无的一缕咸鱼味儿，像是谁家晒在屋外的腊味忘了收。
大殿内，人影攒动。
各宗门代表齐聚一堂，衣冠楚楚，神情却紧绷得如同拉满的弓弦。昨夜葬花谷方向的龙息与心灯余焰，谁都没敢当没看见。可看见归看见，信不信又是另一回事。
“陆少爷，证据呢？”紫阳宗一位长老捋着胡须，慢悠悠开口，“总不能凭一道光影、半缕气味，就定下通敌叛族的大罪吧？”
陆无尘正靠在殿角的灵田向日葵旁，嘴里叼着一根草茎，眯眼打哈欠。他脚边的酒葫芦微微晃了晃，像是在打盹。
“证据？”他懒洋洋地抬头，“您老要是觉得不够，我这儿还有点‘加餐’。”
他伸手一招，那盏被踹翻的伪心灯残骸从袖中滑出，黑焰早已熄灭，只剩下一截焦木般的灯座。他顺手把它搁在向日葵宽大的花盘上，又从葫芦里倒出那块天道碎片，轻轻一放。
“咔。”
一声轻响，不是来自碎片，而是花盘中心突然裂开一道细缝，浮现出一行歪歪扭扭的系统提示：
【检测到血脉共鸣，解锁记忆封印进度：7%】
没人看见这行字，除了陆无尘。
他眼皮都没眨一下，只抬手掐了个印诀，低声道：“圣物牵引，回放。”
嗡——
向日葵花瓣骤然泛起金光，花心如镜面般荡开涟漪。紧接着，一幅光影在空中缓缓浮现：
夜，血月当空。
一座隐秘祭坛上，火光摇曳。一名中年男子跪在中央，手中捧着一名孩童，声音颤抖：“教主……我儿资质平庸，不如献祭以表忠心……”
镜头拉近，那男子面容阴鸷却熟悉——正是陆家二当家，陆震岳。
而他怀中那孩子，双眼紧闭，脖颈已被割开一道血口，鲜血顺着沟槽流入祭坛深处。
祭坛尽头，一道修长身影负手而立，折扇轻摇，嘴角噙着诗一般的笑意：“陆震岳，你这一拜，拜的是权，还是命？”
画面戛然而止。
大殿死寂。
连呼吸声都像是被掐住了。
“这……这不可能！”一名陆家长老猛地站起，脸色铁青，“二当家向来忠厚，怎会做出此等禽兽之事！定是幻术！是栽赃！”
陆无尘打了个响指，向日葵花盘一震，画面切换——
依旧是那座祭坛，但视角变了。
从地底向上仰拍，只见陆震岳将孩子献上后，转身时袖中滑落一只毒蝎傀儡，悄然钻入地缝。紧接着，他从怀中取出一枚符纸，上书“陆”字族印，贴于祭坛背面。
“认得这符吗？”陆无尘慢悠悠问，“丹盟副盟主临死前自爆丹田，炸出来的可就是这种货色。”
他话音未落，忽然抬脚一跺。
“轰！”
地面裂开数道缝隙，数十只漆黑蛊虫破土而出，口器狰狞，正欲扑向人群。
可还没飞出三尺，早已埋伏在地底的影藤猛然暴起，如鞭抽打，瞬间将蛊虫绞成碎末。
黑血四溅。
其中一只蛊虫体内，赫然渗出半张焦黑符纸，上面“陆”字清晰可辨。
童谣站在人群后方，忽然捂住鼻子，往后退了半步：“这味儿……烧焦的龙血草混着腐丹，跟我在药王谷废丹房闻到的一模一样。”
她话没说完，但所有人都听懂了。
丹药、蛊毒、献祭、内应——一条完整的黑线，从陆家，通向魔道，贯穿丹盟，直指整个修真界的根基。
“所以，”清风宗那位先前质疑的长老声音发颤，“这些蛊虫……一直啃噬着地脉？”
“嗯。”陆无尘点头，“我灵田的瓜子苗都比它们有营养。”
他一边说，一边从空间掏出一块木牌，上书“有机人渣专用”，随手插在陆震岳的座位前。
“等会儿清理叛徒，记得分类投放。”
全场鸦雀无声。
有人低头，有人攥拳，有人悄悄挪开了与陆家代表的距离。
就在这时，五爪金龙从殿外晃进来，尾巴懒洋洋甩着，鼻尖还泛着酒气。
“哎，吵什么呢？”它打了个哈欠，“我刚在后厨烤红薯，听见动静过来看看。”
没人回答它。
它眯眼扫了一圈，忽然鼻子一抽，盯着那伪心灯残骸：“等等……这纹路……”
它龙角微微发烫，低声嘟囔：“和我蛋壳上的封印阵……一模一样？”
陆无尘耳朵一动，没说话。
金龙也没再追问，只慢吞吞走到大殿中央，忽然张口——
“吼——！”
一道纯净龙吟震彻四野，金光如瀑，从它龙角倾泻而下，笼罩全场。
奇异的是，那些曾服用过陆无尘所赠丹药的弟子，体内灵力竟泛起淡淡金光，如同被点亮的萤火。
而未曾服药者，则依旧黯淡。
金光闪烁间，一名青阳宗弟子忽然单膝跪地，声音颤抖：“我……我服过陆少爷的‘稳脉丹’……那药……救过我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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