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还没来得及显出颜色,陆无尘脚底的焦黑残片就已碎成粉末,随风一吹,像是谁家扫地时漏下的灰。他低头瞅了眼鞋尖,又抬眼看了看天,那片天灰得像是被谁泼了隔夜茶。
腰间的咸鱼玉佩安静得出奇,连个震动都没有。但灵田里的灰苔草却不太老实,叶片微微翘起,像是在偷听什么秘密。
“你这草,再装深沉,我就把你腌了当下酒菜。”他蹲下身,指尖轻轻拨开泥土,露出灰苔草那条渗着金光的根须。
就在触碰的瞬间,玉佩猛地一烫,仿佛有人往他腰上贴了块刚出炉的铁板。
“哎哟!”他缩回手,龇牙咧嘴,“系统爸爸,有话好好说,别动不动就电击服务。”
玉佩不吭声,但灵田空间里的时间流速悄然加快,泥土翻涌,草叶舒展,短短几息,灰苔草的叶片已泛出金属般的光泽,根部裂痕扩大,一滴晶莹露珠缓缓凝聚,悬在断口处,迟迟不落。
陆无尘眯眼凑近,那露珠里竟浮现出一片峡谷影像——山势陡峭,溪流如线,几株枯树歪斜地立在岩壁上,像极了东南方向那片无人踏足的绝地。
“哟,还能投影?”他啧了一声,“你这灵田是升级成导航仪了?”
他伸手想碰,露珠却“啪”地碎在叶面,影像瞬间消散。
“小气。”他撇嘴,“不就是想看个地图嘛,又不是要你报销路费。”
话虽这么说,他却没起身,反而从酒葫芦里倒出一滴灵酒,混着泥土捏成个小泥团,轻轻按在灰苔草根部。
“行吧,我知道你怕暴露。”他低声,“咱们不声张,悄悄地进村,打枪的不要。”
灵田微微一颤,像是在点头。
他这才站起身,拍了拍裤腿,顺手把那片残破的“丹”字符文从地上捡起,夹在两指间来回摩挲。符文边缘还在微微抽搐,和灰苔草根部的金光频率完全一致,像是两台老式收音机终于调到了同一个频道。
“所以……碎片不是跑了。”他眯眼望向东南,“是被人‘吃’了?还是被什么东西‘种’下了?”
他没再追问系统,反而从怀里摸出一片噬毒椒的花瓣,轻轻一吹,花瓣打着旋儿落入酒葫芦。灵酒泛起涟漪,隐约浮现出一丝极淡的天道气息,随即被封存。
“封印完成。”他盖上葫芦塞,顺手把空花瓣丢在原地,“这下,该有人上钩了。”
他退后两步,整个人“噗”地一声躺进灵田空间的藤椅里,瓜子壳一抛,精准落入三丈外的花盆。
“接下来,就看谁更想找到那几块破玻璃了。”
东南十里外,紫阳宗旁系的一处隐秘据点。
一名黑衣修士跪在石室中央,手中罗盘指针疯狂旋转,忽明忽暗。他额头渗汗,低声念咒,指尖血珠滴落盘心,罗盘终于缓缓稳定,指向东南峡谷。
“有反应!”他猛地抬头,“碎片气息出现了!”
同僚凑近查看,皱眉:“可这波动……怎么像是从地里长出来的?”
“管他呢!”黑衣修士冷笑,“只要是真的,咱们就能立功。传讯回宗,就说碎片已锁定,正在回收中。”
他没注意到,自己袖口沾着的一片枯叶,正微微发烫——那是从陆无尘丢弃的噬毒椒花瓣上蹭来的残息。
灵田深处,陆无尘闭目养神,手指却轻轻搭在灰苔草主根上。
植物根系在他意识中缓缓延展,交织成一张庞大的气脉图。图中三处光点微闪:两处暗红,一处纯金。
“两处被魔气污染……”他眼皮都没抬,“还有一处,干干净净,像是刚洗完澡的小孩。”
他指尖一动,气脉图放大,那处纯金光点的位置,竟与陆家祖地的气脉隐隐相连。
“嗯?”他眉头一挑,“这路线,怎么像是从我家祠堂后门穿过去的?”
他没急着深究,反而从藤椅上翻了个身,把半块咸鱼饼埋进土里,顺手浇了点灵酒。
“来,宝贝儿,长快点。”他轻拍泥土,“待会儿有人来找你,你可得演得像点。”
话音刚落,灵田边缘一株野蕨突然枯萎,叶片卷曲,像是被无形的火焰燎过。
系统终于弹出一行字:【检测到‘窥灵蛊’残息,来源:紫阳宗旁系,追踪路径已记录。】
“哦,来了?”他咧嘴一笑,“还挺勤快。”
他躺在藤椅上,翘起二郎腿,瓜子壳一吐,正中远处一朵变异向日葵的花心。
那花打了个哆嗦,花瓣缓缓合拢,像是被点名的学生。
十里外,黑衣修士手持罗盘,疾步穿行于山谷之间。
“就在前面!”他低吼,“气息越来越强!”
身后几名同伙紧随其后,神情亢奋。其中一人忽然停下,指着地面:“等等,那是什么?”
众人望去——一块半埋在土里的咸鱼饼,正泛着微弱金光,像是刚出炉的烧饼。
“这……这是碎片?”有人迟疑。
“不可能!”黑衣修士冷笑,“碎片怎会是这副模样?定是障眼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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