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拂过祠堂残垣,吹得陆无尘发梢微动,那株白纹藤的叶片轻轻颤了三下,像是在打哈欠。他低头看了眼腰间玉佩,刚才还倔强旋转的咸鱼图标已经安静下来,仿佛刚才的暴怒只是一场幻觉。
“行吧,”他拍了拍玉佩,“你装死,我也不戳穿,咱们都体面点。”
他转过身,白璃正靠在断柱边,银发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指尖还残留着被反噬后的灼痕。五爪金龙瘫在墙角,嘴里叼着半块红薯,眼神涣散,像是刚从一场中二病发作中醒来。童谣蹲在灵田边,正用鼻子轻轻嗅着一株变异灵草的根部,眉头微皱。酒道人则仰面躺在一块青石板上,酒葫芦倒扣在肚皮上,鼾声如雷——但陆无尘知道,这家伙每次装睡,都是在酝酿大招。
“都过来。”陆无尘招了招手,语气轻松得像在叫人分红薯,“我刚发现个不得了的事,比‘赵无极偷偷往我酒里加泻药’还劲爆。”
白璃一挑眉:“你又想拿什么荒唐事转移注意力?”
“不是转移,是科普。”陆无尘咧嘴一笑,指尖在玉佩上轻点两下,灵田上方忽然浮现出一片半透明的光幕,像是谁在空中铺了张会发光的宣纸。
光幕上,气运日志缓缓展开,符文流转,白纹藤的投影随之同步震动,叶片上的纹路竟与日志中的加密数据完全吻合。
“看见没?”陆无尘指了指,“这玩意儿不是系统,是愿力收割机。我每被骂一句‘废物’,它就记一笔,攒够了就给我发点咸鱼积分,美其名曰‘逆袭’,实则就是个自动投币的功德箱。”
童谣眨了眨眼:“所以……我们一直靠‘被看不起’升级?”
“精准。”陆无尘竖起大拇指,“你每次说‘陆大哥真厉害’,它反而扣分,系统判定为‘虚假赞美,影响摆烂纯度’。”
五爪金龙猛地坐起,红薯掉在地上:“等等!那我天天说你‘主人英明’,岂不是一直在拖你后腿?”
“不,你救了我。”陆无尘拍拍它的头,“你每说一句,它都判定为‘奴隶式谄媚’,奖励翻倍。”
金龙愣住,随即露出羞耻又自豪的表情:“原来……我才是隐藏MVP?”
白璃皱眉走近:“这些数据能伪造。系统若真被操控,为何不直接夺舍你?”
“因为它不能。”陆无尘调出另一行提示,光幕上浮现那句熟悉的判定:【目标为系统初代宿主,权限等级:S+,当前宿主无法触发敌意判定】。
他轻笑一声:“它管不了他,就像店员管不了法人代表。血月教主,不是魔头,是前老板。混沌魔神,不是敌人,是注册商标。而我——”他顿了顿,“是试用期快结束的临时工,干得好就转正,干不好……就把身体交出去。”
空气骤然凝滞。
酒道人缓缓坐起,酒葫芦滚到一边,他盯着光幕,眼神第一次没了醉意。
“九百年前……”他低声道,声音沙哑得像是从地底传来,“也有个穿青衫的小子,站在断运碑前,说这世道,‘借命的当铺开得太久,该倒闭了’。”
众人一震。
“断运碑?”童谣忽然抬头,“我见过!在药王谷地窖最深处,有一块残碑,上面的纹路……”她指向白纹藤,“和这藤上的,一模一样!”
酒道人点点头:“那是上古禁地,立碑者说,每千年必现一具‘无根之体’,天生不属天地气运,却能承载万民愿力,是天道补漏的工具人。”
陆无尘挑眉:“所以,我不是主角,是补丁?”
“更惨。”酒道人苦笑,“补丁还能卸载,你是永久安装包。”
白璃眼神骤冷:“那还留着这系统做什么?切断它!”
“切不了。”五爪金龙闷声开口,“我试过。当年它把我从蛋里捞出来,种进灵田,我就和这系统绑定了。要是它没了,灵田会塌,灵药全死,连你那根变异黄瓜都活不了。”
“我的黄瓜很重要?”陆无尘震惊。
“那是你上个月拿去逼供丹盟副盟主的凶器!”金龙怒吼。
白璃不理他们,逼近陆无尘:“你身上有浊气,系统在吞噬你。再这样下去,你会变成第二个血月教主——优雅、疯批、喜欢杀人前念诗。”
“那我得先学几首。”陆无尘摸着下巴,“《咏鹅》会不会太low?”
“你能不能正经点!”白璃一掌拍在灵田边缘,泥土飞溅。
就在这时,酒道人默默摸出酒葫芦,指尖在封印符上轻轻一划,一道细微裂痕浮现,像是谁在瓷器上划了道白线。
没人注意到。
陆无尘却瞥见了,但他没说话,只是把酒葫芦抄过来,往嘴里倒了口——空的。
“你喝完了?”他皱眉。
“嗯。”酒道人眯眼,“最后一口,留着醒酒。”
陆无尘盯着他,忽然笑了:“所以,你早就知道?”
“知道什么?”酒道人打了个酒嗝。
“知道这系统不是什么金手指,是枷锁;知道我不是什么天命之子,是待宰的电池;知道你那葫芦里封的剑灵,说不定也是上一届反抗失败的倒霉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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