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从通道顶端的裂缝漏下来，像一勺刚搅开的蜂蜜，慢悠悠地淌在陆无尘的额头上。他眨了眨眼，睫毛抖落一粒干泥，整个人从地气里拔出来，像是刚从一场漫长的午觉中苏醒。
腰间的咸鱼玉佩轻轻一震，像是在打哈欠。
他没急着起身，反而先摸了摸手腕——一根嫩绿的黄瓜藤正绕着他的脉门打圈，凉津津的，像是灵田在替他测心率。刚才那股沉在胸口的闷劲儿，随着藤蔓的轻抚，一点一点被抽走了。
“醒了？”系统的声音终于冒出来，语气罕见地没带表情包，“友情提示：前方高能，建议宿主别靠本能选路——上次你靠‘懒得动’原则选了宗门食堂，结果吃了三天变异豆腐，把金龙吃出幻觉说看见自己妈。”
陆无尘翻了个身，撑起肘关节，眯眼望向前方。
通道尽头，豁然开朗。
三道光门静静悬浮在半空，像是谁随手撕了三块天幕贴在墙上。左边那扇泛着赤金，隐隐有雷鸣般的震颤从门缝里漏出来；中间的门灰蒙蒙的，像被雾气封住的镜子，偶尔闪过几道扭曲的影子；右边那扇则通体幽蓝，纹路如星河流动，安静得过分。
“力量、智慧、命运。”他低声念出脑海里突然冒出来的词，像是系统偷偷塞了本说明书进他脑子。
“恭喜宿主解锁高维选择题。”系统补刀，“多选一，不许改，答错不给补考。”
他没理，只是把酒葫芦往地上一杵，轻轻敲了三下。
酒香漫开，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剑气，像是上一晚的余温还没散尽。刹那间，三道门的气息猛地一滞，彼此排斥的法则波动被这股混杂的气息短暂中和，像是三只打架的猫突然被泼了冷水。
“行了。”他拍拍手，“现在能挨个看了。”
他退后三步，冲灵田空间喊了句：“金龙，出来干活，今日福利：烤红薯管够。”
“谁要你那破红薯！”五爪金龙的声音从他袖口钻出来，带着点刚睡醒的鼻音，“我昨晚梦见自己长到三百丈，结果一睁眼还是这么小，气得我啃了三根变异玉米泄愤……”
话没说完，它就被一股无形之力拽了出来，幼龙模样的小家伙摔在地面上，爪子一撑，不情不愿地抬头看向三扇门。
“左边，”它抽了抽鼻子，“烫嘴，像吞了烧红的铁块，走两步就得脱层皮。”
“中间呢？”
“迷糊。”金龙晃了晃脑袋，“像喝多了酒道人酿的‘忘忧液’，脑袋里全是浆糊，但我……好像记得这种感觉。”
它顿了顿，语气突然低了几分：“小时候，我妈带我穿过类似的门。”
陆无尘没接话，只是瞥了眼白璃。
她已经走近了那扇幽蓝的智慧之门，银发无风自动，狐耳微微抖动，像是在捕捉空气中某种细微的频率。
“这条路，”她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在自言自语，“有我母亲留下的气息。不是记忆，是……血脉的回响。”
陆无尘挑了挑眉。
系统安静了一瞬，才小声嘀咕：“检测到双生灵韵共鸣，建议宿主谨慎评估情感干扰系数。”
“你闭嘴。”他翻了个白眼，“她妈又不是你丈母娘。”
白璃转过头，冷冷一瞥：“你才走火入魔，满脑子菜地。”
“我那是可持续发展。”他耸耸肩，顺手从灵田里拔出一根刚熟的变异黄瓜，翠绿带刺，顶端还开着小黄花，“先吃点东西，饿着脑子不好使。”
他咔嚓掰成三段，递出两段。
白璃接过，皱眉：“你每次遇到大事就发黄瓜，这是什么毛病？”
“这叫咸鱼仪式感。”他咬了一口，汁水清甜，“种它的时候没指望它有用，结果它自己长成了灵药。你看，佛系也能逆袭。”
金龙叼着黄瓜段，含糊道：“那你是不是也该佛系选条路？比如——闭眼乱指？”
“不行。”白璃摇头，“智慧之路排斥杂念，你进去可能直接被心魔反噬。”
“那我呢？”金龙挺起小胸脯，“我可是他契约兽，生死与共！”
“你上次共的方式是把他灵田的灵药全烤熟了当零食。”陆无尘无情揭短。
金龙：“……那是意外。”
三人一时沉默，只有通道顶端的光斑缓缓移动，像在倒计时。
陆无尘嚼着黄瓜，目光在三扇门之间来回扫视。力量之路狂暴，智慧之路深邃，命运之路……静得诡异。
他忽然笑了：“谁说咱们非得选一条走到黑？”
白璃皱眉：“此地法则森严，中途换道极可能引发反噬。”
“法则又没写‘禁止临时变卦’。”他耸耸肩，“路是死的，人是活的。大不了我边走边种黄瓜，哪条路适合施肥就往哪条挪。”
金龙眼睛一亮：“那你带上我！我负责用龙息加热，保证黄瓜长得比灵药还快！”
白璃瞪他：“你当这是游山玩水？”
“差不多。”陆无尘拍拍裤子上的土，站起身，“反正我也没打算一口气通关。走一步看一步，饿了吃，困了睡，不爽了就换条路——这才符合我的人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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