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至诚搀扶着张学良走进了张校长办公室,王至诚心中盘算着,该怎样告诉张学良自己即将离开的决定。
张学良诚恳地邀请王至诚:“您当历史老师,历史是东北大学教育系的重点学科。”历史是文学院的重要学科,而文学院又是东大的重点学院,可见张学良对王至诚的信任和器重。
王至诚思索片刻,摇了摇头,坦诚地说:“我对历史学科并不感兴趣。”
张学良一愣,脑海中迅速闪过王至诚的特长,意识到他的书画背景。他毕业于北京艺术专科学校,背景显赫,便果断改变了主意:“那就历史加美术吧。还可以在美术课上多教教书法,特别是书圣的《兰亭序》。”
“我有一个问题不明。”王至诚皱眉思索,沉吟片刻后问道,“那为什么不能单独设立毛笔写字课呢?”
张学良点头:“或许与鲁迅、胡适、陈独秀等人反对文言文和废除汉字的主张有关。”
原来如此!王至诚想了想:“他们反对文言,并没有要废除五千年的中华传统文明,只是不提倡现代文言文;他们要废除汉字,提倡拼音化,并没有想要打倒毛笔字和书写的人。相反,连鲁迅的每一篇文章都是用漂亮的毛笔字完成。”
“我们的东北大学需要您这样的书家。你可以选一二个班级试教,或者从文学院办一个书画辅导班。”张学良终于同意了。
尽管如此,王至诚心里还是不太满意。他认为东北大学单靠他一人不可能开好书画专业。他希望更多的书画家能够加盟,推动书画艺术的发展。
经过一番思考,王至诚向张学良推荐:“民国四大家有吴稚晖、胡汉民、于右任、谭延闿;曾熙在书画界名声显赫,与李瑞清并称‘南曾北李’,与吴昌硕、李瑞清、黄宾虹并称‘海上四妖’,与李瑞清、沈曾植、吴昌硕并称‘民初四家’。赵铁山被誉为‘南吴北赵’、‘华北第一支名笔’……”
“稍等。”张学良取来笔和纸,“至诚,您继续……”
王至诚接着说道:“林散之被誉为草圣,其草书被称作‘林体’;邓散木有‘北齐南邓’之誉;吕凤子与齐白石、徐悲鸿齐名;杨仲子和齐白石在篆刻上齐名,被称为‘以占卜文字入印的第一人’;陆维钊独创‘陆维钊体’。鬼谷子和于右任有‘南沈北于’之称;高乐山有‘三秦章草一枝笔’之誉。”
张学良开始记录一些关键词,后来只能随意记下名字。
“还有拜齐白石为师学国画的李苦禅,被西方艺坛赞为‘东方之笔’的张大千,擅长山水的傅抱石,周恩来的同学吴玉如;还有国学大师胡小石,白龙山人王一亭,书画双璧的谢瑞阶。据说,还有儒雅过人、珍藏着《兰亭序》真迹的黄炎培。”王至诚继续说道。
王至诚见张学良兴致正浓,又补充了许多青年书法家:“还有后来者居上,如白蕉,王遐举,舒同,武中奇、来楚生,沙孟海、潘伯鹰;赵朴初,高二适,王蘧常……”
张学良听到这儿,眉头微皱:“这白蕉……”
“我明白您的意思,您是说白蕉还算不上书法名家。”王至诚解释道:“民国时期对白蕉的偏见让他有些不满。虽然沈尹默、白蕉等帖学巨擘在当时奔走呼号,但由于国家动荡,民众需要革命和变强。善于涉险的鲜卑人所创立的‘北邙体’正能给当时的书家带来拼搏进取的‘精神食粮’。李瑞清、康有为、梁其超、孙中山、曾熙、吴如玉等书家中有许多人都以魏碑成名。白蕉的观点并不代表整个书法界的真实情况。”
“如果没有碑与帖之争,白蕉应当得以名家之位。”张学良对白蕉的评价逐渐提高。
“应该加上‘东北虎’之子张汉卿。”这时,梁思诚走了进来。
“我们只是涂鸦而已,大学课堂是大雅之地。”张学良微微一笑,他希望能找到合适的书画家加入东北大学,而不是名气过于突出的大家。
梁思诚坐下,倒了一杯水,随意说道:“林森年初被选为国民政府委员,目前正在准备立法院副院长的竞选;马公愚忙着与郑曼青、马孟容等人共同创办中国艺术专科学校;林风眠正在筹备我国第一所高等艺术学府——国立艺术学院,并有望担任首任院长。”
接着说道:“潘天寿今年定居杭州,任西湖艺术院教授;刘开渠则担任国立艺术院图书馆主任兼西画助教,目前留学法国,入读巴黎高等艺术学校学习雕塑。”
梁思成放下茶杯,说道:“张凤翙曾创办西北大学,因懂军事且有威信,在军政当局职位较高。汪日章在巴黎国立高等美术学校学习,需要明年毕业。不过,这些人多在政府要职,或者在大学教书,或在外留学,想请他们加盟东北大学并不现实。”
王至诚无奈地摇头,没想到梁思诚对在东北大学设立书画科并不看好。
“现在,就您至诚了。”张学良突然转向王至诚,目光坚定,“可以让靖尧等做学生的辅导老师,把书画开起来。我就要办成一所全国性的书画大学,把全国喜欢书画的学生都吸引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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