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至诚和梁思成二人走着,走着,走出了迷雾,见到大青楼,方知以前迷了路。
大青楼是张氏帅府的标志性建筑,整体建筑规模宏大,外部立体浮雕和内部主要房间的壁画装饰都具有较高的艺术价值,但此时房间内却一个人影都没有。
“或许他们在顶层。我们去吧。”梁思成说着便向楼上走去。月光清淡如水,洒在小屋的每个角落,映在如镜的平台上。
梁思成看着四周,开口说道:“大青楼堪称民国时期东北建筑的经典之作,是奉天城除凤凰楼外的最高点。”他伸手指着东北的方向,说:“那儿就是荒楼,那儿是东三省博物馆,我们就是在那迷了路。”
王至诚凝视着外圆内方的盛京故都,心中渐渐明了梁思成分析迷路的原因。于是,他问道:“思成兄,您决定留在东北大学了?”
梁思成说:“我来东北大学,一是遵循家父的嘱托,培养更多国家建筑方面的人才;二是看中张汉卿的霸气、豪气和帅气。”他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无奈。
梁思成想到张学良连家父的不幸都瞒着自己,继续说道,“汉卿先是瞒着我,然后又让我模仿大帅府的样子设计他家父的墓穴。难道这就是我回祖国的第一座设计吗?我当时问了他那么一句,他竟然生我的气……现在,对于你三番五次地考察,一点儿不信任。”
王至诚劝道:“汉卿是一个孝子。这一次,他是怕了!他把自己的生日改为家父的忌日。一定是误会!或者是有人利用他的孝心出此下策。”
梁思成没有说话,只是拍了拍王至诚的肩膀,示意他下楼。
王至诚把梁思成留在了顶层,自己下楼走进了张学良的办公室。墙壁上贴着张学良亲自制定的作息时间表,显示出他日理万机,绝非一些传言和媒体所说的沉迷于烟花场与歌舞厅,漠视政事国事的种种。
冯庸坐在张学良的右边喝茶,洪九则站在张学良的右手边待命。这个洪九出身盗墓,如今混到张学良身边,难道这不是引狼入室?
当王至诚走进来发现了这个情景。洪九把我和梁思成请过去,一一沏茶之后,便一步一步退到门口,匆匆离开。
王至诚观察到洪九走远,便简单叙述了自己拜见赵一荻的经过,然后调侃道:“看得出赵四小姐不仅貌美才佳,写一手好字好画,而且对你汉卿思念至极啊!”
“至诚兄,你这是在岸上观浴,去了四小姐的卧室。”冯庸捂着嘴,忍不住笑。
王至诚知道冯庸在开玩笑,但心思仍旧在洪九身上,便建议道:“大青楼这么重要的地方,洪九还是……”
“不必担心。”张学良打断道,“洪九是挑拨离间、搬弄是非的家伙,早晚汉卿会给他除掉!”
王至诚端详着张学良严肃但又掩不住内心火热的面孔,隐隐约约感觉到一丝恐慌。
靖尧这时将一盘子宵夜送到张学良近前,说道:“一个洪九,您又何必动气?”
张学良见靖尧一来没了怨气,笑问:“怎知我们兄弟在这里?”
靖尧环视四周,继续说道,“大夫人知道各位兄长熬夜,就备了宵夜让我送来。”
“光奇,你也坐!”张学良收拾好案上的文件,那是下一步东北易帜和就职东北大学的草案。
“还是称呼我靖尧吧。”靖尧纠正道。
王至诚更是五里雾中,实在搞不清楚这其中的关系,便问道:“怎么一个景惠,一个光奇,又一个靖尧?”
“今日勿谈。”张学良尴尬一笑,说道,“走!梁兄还在顶上呢。”王至诚跟着张学良上楼,心中想着爷爷曾说过张学良的“定远斋”大概在大青楼二楼西侧的正面房间,便跟着张学良登上了楼台。
月亮斜挂在平台上,梁思成听到有人上来,开口说道:“要我设计大帅墓也成,您把王至诚送的《兰亭序》也葬了!”他的话语一出,众人皆愣。
“思成哥,您怎么这么说?这幅《兰亭序》是王至诚祖父的心血啊!”靖尧急忙替王至诚辩解。
冯庸难以置信地说:“荒唐至极!”
“尔等父母在,怎能体会失去父亲作儿子的心酸?”张学良一声哽咽,语气中满是无奈与痛苦,“我也不想将《兰亭序》入土。可是这幅是家父最后的期待……”
听了张学良的话,梁思成的心也软了,折中地说道:“大帅之墓如果从简,我可以帮助设计;而少帅心疼王爷爷的《兰亭序》,可以让至诚写上一幅。”
王至诚连忙谦虚地说:“我的字不值一提。”转而又抬举张学良,“凭汉卿在国内外的声望,寻一幅作品也就一句话而已。”
“还而已?”张学良为难地说,“林风眠受蔡元培之邀赴杭州主持筹办国立艺术学院并任院长,徐悲鸿与田汉、欧阳予倩组织‘南国社’,在上海成立南国艺术学院担任绘画科主任之后,应金南京中央大学的聘请任艺术系教授。潘天寿应邀担任杭州国立艺术院中国画主任教授,兼书画研究会指导教师,一直定居杭州。舒同辗转武汉、上海、安徽、南京等地寻找组织。弘一法师来无踪去无影,昨天还在大悲寺,今天不知云游何处。”
梁思成问道:“汉卿找这些人何事?”
张学良说:“计划接管东北大学后,根据至诚的建议,增设一个书画院或国学院?没有师资行不通啊!”
“汉卿尚且如此。我们想找到他们的希望大多落空。”王至诚无奈地靠在阑珊上,感到一丝惋惜。
梁思成则说道:“我们反正闲着,不妨让至诚写一遍《兰亭序》,最好是‘琅琊本’的。”
王至诚说:“临摹书圣的《兰亭序》尚无真迹,我所临摹的只是爷爷的摹本。”
“今日能亲眼目睹贤弟真迹也算荣幸。”冯庸说道,“一幅《兰亭序》28行、324字,写个一小时就足够了。”
“多少字好记,但写出形似很难,而写出神似则更为艰难。”王至诚想着写一幅能与爷爷媲美的《兰亭序》的艰难,仿佛嘴里塞满了棉花,难以言表,“行行连贯,字字讲究,天一晚了,改日再说吧。”
“改日!改日!”张学良见状,忙替王至诚圆场,然后朝他鞠躬,伸出右手示意,“就几个字。您请先生!笔墨准备好了!”
在众人的期待中,王至诚的心中暗潮涌动。他知道,这不仅仅是一幅字的书写,而是承载了无数情感与历史的传承,更是对即将到来的风雨的预示。大青楼的秘密,张氏帅府的未来,皆在此刻的笔尖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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