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密布,空气中弥漫着暴风雨即将来临的气息。张景城的马车终于脱离北洋骑兵,把王至诚、马一浮安全地送到北京东城东堂子胡同蔡元培故居。
蔡元培故居为三进四合院格局,坐北朝南。这里是1917年至1920年,蔡元培担任北京大学校长期间租赁的住所。王至诚在北平美专读书的时候,曾来过这里。
这里是“五四运动”的策源地之一。起初蔡元培曾在这里生活和工作,后来很少过来。现在记不清是哪一座房子了。
正在为难的时候,一位姑娘打着雨伞站在巷子口,像是等一个人似的。王至诚走了过去,问道:“这位姑娘,到蔡元培府上怎么走?”
“是王先生!我是田园啊!”田园惊喜地说道:“傍晚的时候,靖尧姐就打来电话,说你可能到蔡府来。就一直等。”
王至诚激动地说不出话来,停顿片刻,笑道:“我也没想到在这里遇上田园。走,带我们去。”
田园在前面带路,王至诚、马一浮跟在后面。
马一浮指着房子说:“前面不远处就是蔡府。”
马一浮对王至诚讲述:“蔡兄从法国回国的第二年就出任北大校长,在考虑文科学长的人选时,再一次想到了我。1917年,他委托一位通晓多种文字的朋友苏曼殊来找我,可当时我隐居在杭州,苦读《四库全书》,所以婉拒了他的邀请。”
“蔡先生虽然已经离开北大去了南京,但依旧关心北大的发展,经常参加在北大举办的教学活动,也不时回这里住上一些日子。”田园边说边打开房门,带着王至诚走了进去。
马一浮说:“国学北上讲学团是章太炎和蔡元培共同倡议的,为了活动方便和安全,我想蔡兄应该近两天回来住。”
房间宽敞明亮,依然保留着当年的样子。
马一浮说道:“这里可以说是北京大学国学研究所的第二活动场所。”
王至诚走向一个档案柜,翻阅到一份名为《国立北京大学研究所组织大纲》的文件,认真阅读后说道:“北京大学文科研究所于1918年创办,内设文、史、哲等学科的培养与研究。”
马一浮点头:“在1921年底,北京大学评议会第三次会议上公布了这个‘大纲’,决定改组文科研究所,设置自然科学、社会科学、国学和外国文学四门,实际上只设国学门,蔡元培校长兼任所长。”
“我原以为国学门主要研究书法和国画,没想到它与文物研究也有密切关系。”王至诚疑惑地问。
“至诚说得不错。”马一浮回答,“当时受到新文化运动和五四运动的影响,书法和国画的国学研究还不够成熟。1923年成立的古迹古物调查会,后来转为考古学会,标志着国学研究的一个新方向。”
“那么,有哪些专家可能会参加这次的国学讲学团呢?”王至诚继续追问。
“马衡、沈兼士、庄严、滨田耕作、原田淑人。”马一浮列出了几位考古学领域的重要人物。
“前面的三位是考古学专家,后两位好像是日本人。”王至诚说道。
“是的,滨田耕作和原田淑人都是东方考古协会的骨干。”马一浮解释道,“他们与北京大学师生共同组成了‘中国西北科学考查团’,与日本东亚考古学会联合开展考古研究。”
王至诚心中暗想,蔡元培与蒋梦麟并不推崇儒学,但却能积极参与考古学的研究,甚至腾出自己的租屋作为国学活动的第二场所。他心里对蔡元培的思考充满疑虑:“我想,这次国学活动,蔡先生不会告诉国字号右翼派吧?”
马一浮觉得王至诚的疑问有些可笑,思考片刻,缓缓说道:“凭蔡兄一贯遵循的北大‘思想自由、兼容并包’的原则,以及他的温良,绝对不会出卖自己的人。放心吧!”
王至诚凝视着墙上蔡元培的书法,心中更增敬佩:“看得出蔡先生的书法植根于钟王诸帖,真是令人叹服。”
“蔡元培也喜好书圣《兰亭序》,临摹得最多。”马一浮提到蔡元培的爱好,“蔡听说你爷爷王怀兰是《兰亭序》的临摹高手和收藏家。和我曾邀请他前来,一面探讨国学,一面讨教书法,但杳无音信。”
王至诚长叹一声:“很遗憾,爷爷遭遇了劫难。”
“跟我来--”田园走了过来,热情地邀请。
二人跟着田园急匆匆地走进北房,田园打开中间的门锁,准备找出《兰亭序》的摹本让王至诚鉴赏。就在田园打开的时候,突如其来的危险袭来。书橱旁布帘后面伸出一个黑洞洞的枪口。
王至诚抓住马一浮的手,急中生智地说:“田园,既然蔡先生不在,我还是回您那儿吧。”
田园感到突然,正要关门,王至诚窜到田园的前面,迅速把书橱的门打开,冰凌的枪口指向自己的胸膛,王至诚一看:竟然是川岛美子。
川岛美子冷冷地说道:“请把国学大师的花名册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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