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扇玻璃窗被轻轻摇动,王至诚还不知道紧贴在窗外的,是一位戴着黑框金丝边水晶眼镜、斯文而清秀的青衣秀才。
“王亚樵来了!”戴笠的喊声透出几分惊诧,显然他对这位来者颇为忌惮。
“杀人王?民国第一杀手,恐怖暗杀王,江淮大侠,人间魔鬼……”王至诚心中默念着,目光聚焦在贴在玻璃窗上越来越清晰的脸。王至诚听说过关于王亚樵的传说,没想到今日一见,竟然是这般长相清秀的一个青年。
窗户轻轻一拉,王亚樵如燕子般轻巧地穿过玻璃窗,稳稳地落在室内,双手一拱,拱手道:“坐不改姓,行不改名,敝人就是江湖传说中的斧头帮王亚樵。诸位受惊了!”
王至诚心中暗道,斧头帮在上海声名赫赫,王亚樵的身份令他意外,更何况他还不知王亚樵惯用的是百步穿杨的枪法,而非斧头。
在民国的上海,提起斧头帮,大家无不色变,连杜月笙、黄金荣这些黑道大佬也对其心存畏惧,常告诫手下:“斧头党多一件不如少一件,能躲就躲。”街头巷尾,人们也常用王亚樵的名字来诅咒仇敌。
王至诚试图在戴笠和王亚樵之间找出联系,但戴笠的神情似乎暗示着,王亚樵此次的造访并非针对他们。就在这时,王亚樵的动作突然加快,“咣”的一声,一块大洋直飞向戴笠。戴笠反应极快,侧身躲过,随即抓住楼梯口的扶手准备逃离。
“敢对共字号的朋友动歪心思?今夜你躲得快,下一次可没这么幸运了!”王亚樵眼中闪烁着凶光。
“大哥,四弟不敢!”戴笠捂着流血的手指,匆忙下楼。
“对不起,让你们兄弟间为难了!”靖尧走近王亚樵,语气中透着歉意。
王亚樵眉头微微皱起,但随即松开,语气平和:“我这位兄弟最近和蒋司令的人来往甚密,担心他们对你们不利。我特意到一些大学转转,没想到戴笠、毛人凤、张师他们盯上了你们。王某来迟了,还望兄嫂原谅。”
靖尧微微点头:“我们从上海港登岸,王大哥就一直在帮我们。”
王亚樵的语气顿时变得严肃:“北伐战争火如荼,一些爱国教授和进步学生在搞活动助威,没想到在华教会大学却要把这些教师、学生除名,知道有人从日本回上海协调此事,才明白是你们!”
靖尧热情邀请道:“多谢您的帮助,望您坐下来斟酒一杯,也方便交谈。”
“王夫人美意,亚樵当然领受。”王亚樵目光扫向王至诚,显然对他们的友情感兴趣。
靖尧向王至诚介绍:“王大哥,就是大名鼎鼎的王大侠——王亚樵。”
王亚樵,1889年生,合肥人。早年间,他先后加入同盟会、社会党、无政府主义研究小组、中华革命党和北伐革命军,经历了无数战斗与洗礼。
王至诚惊讶地望着他,意识到王亚樵并非杀富济贫的“江淮大侠”,也非混淆黑白的“人间魔鬼”,与黑道帮派人士截然不同。他是一位真心为国为民的政治传奇。想到这里,王至诚激动地喊道:“你果然是王亚樵王大哥?!”
两人如久别的亲兄弟般相拥而泣,感情愈发深厚。靖尧微微一笑,默默为他们准备茶水,心中也逐渐放下对王亚樵的警惕。
“在风雨飘摇的乱世上海,王兄能横空杀出,成为斧头帮的党魁,算个人物,兄弟钦佩啊!”王至诚感慨道。
“高就谈不上?”王亚樵摇头,语气轻松,“在沪组织公平通讯社,宣传讨袁护国运动,投奔孙中山,参加南北议和,组织民权协进会。武能独身闯上海,创建了斧头帮,暗杀直系军阀上海警察厅长徐国梁……”
王至诚心中对王亚樵的钦佩愈加深厚,为他倒了杯茶,赞叹道:“王兄在这样的动荡中,依然能有如此作为,真是令人敬佩!”
靖尧也为二人之间的友谊感到高兴,然而王亚樵的来访显然让事情变得复杂而微妙。王亚樵接过茶,微微一笑:“在龙蛇混杂的上海孤军奋战难以安身,我们必须把拳头抱起来一起奋斗。”
他的拳头攥紧,坚定的神情令王至诚心中一震。他继续讲述道:“有一次,我的一个老乡被老板恶意拖欠工资,壮着胆去讨还,反被老板打了一顿。我带着一百把斧头,组织起一百名老乡,气冲冲地找到了打人的老板,逼迫他赔偿。”
“那次我带着斧头去讨薪,你认为是老板怕我一把斧头吗?而是怕我身后站着的老乡们!不久,我和身边的人,成立了‘斧头帮’,这把斧头从此声名鹊起,收门徒三千。”王亚樵眼中闪烁着骄傲的光芒。
“我从报上看到,几乎所有的黄包车夫都是斧头帮的外围成员。”王至诚问道。
“何止黄包车夫,张景城也是我们的人。”王亚樵说道。
“张景城?他加入斧头帮了?”王至诚心中一震,虽然一开始有些埋怨,但这或许是王亚樵今夜前来相助的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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