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府赏花宴的风波,在京中贵女圈里悄然发酵了几天,便渐渐被其他新鲜事取代。陆微澜对此毫不在意,依旧过着她那悠然自得的小日子。只是,经过那日之事,汀兰水榭的门槛,倒是比往日高了些,时不时会有一些小姐派丫鬟过来,名义上是请安问好,实则是想探听些新奇玩意儿的门道。
陆微澜对此一概采取打太极的策略,既不冷淡失礼,也不透露分毫,越发显得神秘莫测。
这日,天气晴好,惠风和畅。陆微澜觉得在府里待得有些憋闷,便寻思着出去走走。她对这个时代的市井生活还是颇感兴趣的,尤其是那些售卖古玩字画、奇巧物件的地方。
“知春,知夏,备车,我们去琉璃厂逛逛。”陆微澜对着正在院中打理花草的两个丫鬟吩咐道。
“去琉璃厂?”知春有些讶异,“二小姐,您要去那里做什么?那地方人多眼杂,都是些……”她想说都是些穷酸文人或者倒腾假货的骗子聚集的地方,但又觉得这话不妥。
陆微澜笑道:“我听说琉璃厂有不少新奇的玩意儿,还有些前朝的古董字画,想去开开眼界。再说了,父亲不是喜欢那些文房雅玩吗?我也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合他心意的,买回来孝敬他老人家。”
这个理由倒也说得过去。陆仁确实有收藏些笔墨纸砚、古籍善本的爱好。
知春知夏对视一眼,既然二小姐想去,她们自然是要跟着的。当下便分头去准备车马和随行物品。
半个时辰后,一辆看似普通的青布小马车,便载着陆微澜主仆三人,晃晃悠悠地驶向了京城南边的琉璃厂。
琉璃厂是京城有名的文化街,店铺林立,摊贩云集,售卖的商品从价值连城的古董珍玩,到不值几文钱的旧书破纸,应有尽有。这里既是文人墨客淘宝的好去处,也是各路骗子和投机者大显身手的舞台。
马车在琉璃厂街口停下,陆微澜带着知春知夏下了车,举目望去,只见街道两旁店铺鳞次栉比,招牌幌子五花八门。荣宝斋、翰墨轩、古籍馆、珍玩阁……一个个透着古香古色的名字。街上人来人往,有峨冠博带的儒生,有粗布短衣的匠人,也有一些衣着光鲜、像是富家子弟的年轻人。
“二小姐,这里瞧着倒也热闹。”知夏有些新奇地四下打量着。
陆微澜点了点头,迈步向前走去。她今日依旧是一身素雅的衣裙,脸上蒙着一层薄薄的面纱,既能遮挡风尘,也能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她走走停停,不时在一些店铺或摊位前驻足。那些所谓的古董珍玩,在她这个拥有现代鉴定知识的人看来,大多是些粗制滥造的仿品,或是年份不足的新品。
“客官,您瞧瞧这方汉瓦当,可是正经的出土老货,包老包真!”一个摊主唾沫横飞地向她推销着一块满是泥土的瓦当。
陆微澜只扫了一眼,便看出那瓦当上的纹饰线条生硬,泥土也是新近敷上去的,心中暗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继续往前走。
“这位小姐好眼力!我这儿有幅唐寅的真迹《仕女图》,您给掌掌眼?”另一家字画铺的老板热情地招呼着。
陆微澜走进去瞧了瞧,那画作虽有几分唐寅的风格,但笔力孱弱,墨色虚浮,分明是后人临摹的赝品。她也只是笑笑,不置可否。
知春和知夏跟在后面,见自家小姐对这些宝贝都兴趣缺缺,心中也有些纳闷。在她们看来,这些东西都古色古香的,瞧着挺值钱的样子,怎么二小姐连问价的兴趣都没有呢?
陆微澜自然不会跟她们解释什么叫包浆、什么叫火气、什么叫贼光。她此行本就不是为了淘宝捡漏,纯粹是出来散心,顺便体验一下古代的潘家园罢了。
她对那些名贵的古董字画兴趣不大,反而对一些精巧的民间手工艺品更感兴趣些。比如路边摊上一个捏糖人的老汉,手中的糖稀在他灵巧的手指间翻飞,不一会儿便变成了一只栩栩如生的小兔子;又比如一个卖竹编的摊位,各种造型别致的竹篮、竹筐、竹蜻蜓,都透着一股朴拙的匠心。
“这个小玩意儿倒是有趣。”陆微澜在一个卖杂货的摊位前停了下来,拿起一个用红木雕刻的鲁班锁。这鲁班锁由六根长短不一的木条组成,结构精巧,不用钉子和绳子,完全靠自身结构的连接支撑,拆开容易,装上却难。
“小姐好眼力,这可是鲁班锁,最是考验人的智慧了。”摊主见有生意上门,连忙招呼道,“您买一个回去给家里的小公子小小姐玩,保管他们喜欢!”
陆微澜把玩着手中的鲁班锁,觉得这东西倒是可以买回去打发时间。她又看到旁边放着一个用紫檀木打磨的小算盘,只有巴掌大小,算珠乌黑油亮,算盘框雕刻着简单的回纹,瞧着也挺雅致。
“这个鲁班锁,还有这个小算盘,怎么卖?”陆微澜开口问道。
摊主见她开口,心中一喜,忙道:“小姐您真是好眼光!这鲁班锁,算您五十文钱!这紫檀木的小算盘,可是上好的料子,做工也精细,要二百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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