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尚未褪尽，如意楼门前已是一派肃然。我身着素色宫装，外罩一件绣金线的披风，在晨雾中显得格外冷冽。小贵子和小英紧随其后，侍从们则分散在四周，目光警觉地扫视着周围的一切。
昨夜那封密信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赵尚书提及李善长与边关将领私通的情报，真假难辨，却足以动摇朝局。而今早收到新敌的邀请，说是今日辰时继续谈判，且有意“进一步深化合作”。这显然不是单纯的和解，而是另一场较量的开始。
如意楼二楼雅间内，气氛比昨日更凝重。五名新敌代表已到，为首的仍是那位青衫男子，神情自若，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他见我进来，微微一笑，起身拱手：“娘娘果然守时。”
我淡然落座，示意侍从退下，只留小贵子站在身后。茶盏早已备好，袅袅热气升腾，氤氲了整个房间。
“昨日的谈话，想必诸位也有所准备。”我端起茶盏，语气平静，“今日我们继续，但本宫希望谈得更深入些。”
青衫男子点头：“娘娘所言极是。我家大人对昨日的合作感到满意，今日特命我等带来新的诚意。”
他一边说，一边从袖中取出一封折好的纸笺，轻轻推至我面前。
我盯着那纸笺片刻，抬眸看向他：“又是关于李善长？”
男子笑意不减：“娘娘果真聪慧。这是赵尚书生前亲笔所写的另一封密信，详细记录了李善长与其私下往来的细节。”
我缓缓伸手，将纸笺展开。字迹确如赵尚书，内容更是详尽：某年某月某日，于某处会面；某次书信往来的时间、地点、传递人……每一条都像是精心编排过的证据。
我合上纸笺，淡淡道：“这些内容，你们如何证明其真实性？”
男子神色不变：“娘娘可派人查验笔迹，亦可调查其中提及之人。若有一处不符，我等甘愿受罚。”
我看着他，眼神微沉：“你们倒是不怕死。”
他微笑：“我们只是想让朝廷安稳，不想看到更多无辜之人卷入风波。”
我心头一动，表面不动声色：“那么，你们还打算告诉我什么？”
男子顿了顿，低声道：“还有两件事。第一，李善长近来频繁召见几位边关将领，似有图谋。第二……”他顿了顿，压低声音，“他手中握有当年胡惟庸案的部分遗物，其中包括陛下曾下令销毁的一份密档。”
我心中猛然一震，面上却不露分毫。
胡惟庸案——那是朱元璋亲自督办的大案，牵连无数官员，李善长也因此被牵连致死。如今若说他还保留着相关证据，甚至可能涉及皇权机密……
“你是在试探我？”我冷冷开口。
男子摇头：“娘娘误会了。我们并无此意。只是想请娘娘慎重考虑，此事若处理不当，恐怕会引发更大的动荡。”
我沉默片刻，忽然轻笑一声：“你们倒是替我想得周全。”
男子正色道：“娘娘若能借此机会扳倒李善长，便可稳固自身地位，同时也能确保这场清洗不会波及无辜。”
我放下茶盏，语气微寒：“那么，你们希望我如何回报？”
男子敛容道：“只需娘娘答应，在接下来的调查中，放过我们几位大人即可。”
我轻笑一声：“原来这才是真正的目的。”
男子面色不变：“娘娘既知大局，想必也不会因小事而误大事。”
我沉吟片刻，缓缓点头：“我可以考虑你们的请求，但前提是，你们必须配合我，提供一切可用的情报。”
男子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娘娘圣明。”
谈判结束后，我带着人离开如意楼，回到宫中已是傍晚。
“娘娘，您真的打算放他们一马？”小贵子低声问道。
我摇头：“怎么可能？他们不过是想借刀杀人罢了。李善长的问题，的确值得深究，但他们未必真心想帮我。我要做的，是利用他们的信息，找出真正的破绽。”
小贵子皱眉：“可是，如果他们提供的信息是真的，那李善长岂不是……”
“所以，我们必须尽快行动。”我站起身，走到窗前，“你立刻去查那封信的来源，还有，密切注意李善长的动向。另外，派人盯着那位‘使者’，我要知道他背后到底是谁在操控这一切。”
小贵子领命而去。
夜风拂过窗棂，烛火摇曳。我知道，这场谈判只是一个开始。他们想借我之手铲除李善长，而我，则要借他们的棋，布自己的局。
如意楼的偏厅里，一名黑衣人悄然走出，望着远去的马车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她果然聪明。”他低声自语，“但再聪明，也不过是我们计划中的一枚棋子罢了。”
他转身走入暗巷，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
三日后，如意楼再次设宴。这次，是我主动提出召开新一轮会谈，表面上是为了进一步协商“和解”的具体条款，实则却是为了彻底揭开对方的底牌。
我提前安排锦衣卫秘密布控，如意楼内外皆有暗哨，每一个角落都被严密监视。小贵子亲自带人搜查每一间房，确保没有机关陷阱。小英则负责收集现场所有对话，并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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