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沙河浊浪渐远,西行路黄沙漫卷。玄奘端坐白马,九环锡杖映着落日,袈裟沐风微扬。左首孙悟空,金箍映日,火眼扫视四野荒丘,步履间带着被紧箍套牢的躁动与警惕;右首猪八戒,扛着九齿钉耙,大耳扇风,长嘴哼哼唧唧抱怨斋饭粗粝,肚皮咕咕作响;身后沙悟净,红发如焰,蓝面沉郁,默默挑着沉甸甸的担子,项下九颗骷髅虽已化去,眉宇间那抹化不开的煞气与疲惫,却如影随形。
这一日,行至白虎岭。山势险恶,怪石嶙峋如兽牙,古木参天蔽日,林间雾气弥漫,透着森森鬼气。玄奘腹饥,命悟空去远处山凹化缘。悟空虽不情愿,却忌惮紧箍,只得驾起筋斗云去了。
悟空刚走,林中薄雾忽地聚拢,一个荆钗布裙、面容清秀的村姑挎着竹篮,袅袅婷婷自雾中走出。篮中盛着热气腾腾的香米饭与几样面筋素菜,香气诱人。村姑行至马前,对着玄奘盈盈一拜,声音娇怯:“长老远来辛苦,荒山野岭无处化斋,奴家特备些粗茶淡饭,供养圣僧。” 说着,便要将竹篮递上。
玄奘正待合十道谢,八戒早已按捺不住,丢了钉耙扑上去,口中嚷道:“好斋饭!好斋饭!女菩萨真是救苦救难!” 伸手便要抓那米饭。
“且慢!” 沙僧一声断喝,横身拦在八戒身前,手中宝杖斜指村姑,红发下蓝面紧绷,眼中精光四射,“师父,此地荒无人烟,何来村姑?此女妖气隐现,绝非善类!”
话音未落,天际一道金光如流星坠地!孙悟空手持半钵野果,火眼金睛灼灼,一眼便洞穿那村姑皮相!只见其内里白骨森森,怨气缠绕,分明是一具积年老尸成精!
“妖怪!敢骗俺师父!” 悟空怒喝,金箍棒已如雷霆般砸落!
那“村姑”见行迹败露,尖叫一声,身形如烟溃散!原地只留下一具森白骷髅架子,被金箍棒余波扫中,瞬间碎成齑粉!一缕淡淡的黑烟尖叫着遁入山林深处。
“悟空!你又妄开杀戒!” 玄奘又惊又怒,指着地上骨粉,“那分明是个送斋的良善女子,纵是妖怪所化,你又怎能不问青红皂白,一棒打死?”
“师父!” 孙悟空急得抓耳挠腮,火眼圆睁,“那是白骨精!专吸人阳气!俺老孙火眼金睛岂会看错?她送的是蛆虫变的米饭,长虫变的面筋!你吃了,顷刻便要毙命!”
八戒看着地上骨粉,又看看被打翻在地、瞬间化为腐土蛆虫的“香米饭”,吓得一哆嗦,躲到玄奘身后,嘟囔道:“猴哥…你这火眼莫不是看花了?好好一个女子…”
“呆子!闭嘴!” 孙悟空怒视八戒。
玄奘面沉如水,看着悟空,眼中尽是失望:“纵是妖邪,也当先以佛法感化!你如此凶暴,嗜杀成性,与妖何异?紧箍咒在此,你若再敢…”
“师父!你看!” 悟空正欲争辩,沙僧忽然指向林深处!只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妪,拄着拐杖,哭哭啼啼寻来:“女儿啊!我的女儿!你送饭怎就不见了踪影?可是被恶人害了?”
白骨精故技重施!
悟空眼中熔金烈焰暴涨,杀意冲天:“老妖婆!还敢来!” 金箍棒再次呼啸而出!
“悟空!住手!” 玄奘厉声喝止已迟!
砰!老妪化作一摊枯骨!
“妖猴!你连老弱都不放过!” 玄奘气得浑身发抖,手指已捻上紧箍咒诀!
“师父!你看那边!” 八戒突然指向山坳,一个白发老翁颤巍巍走出,悲呼:“老伴!女儿!你们在哪儿啊!” 哀声凄切,闻者落泪。
“好好好!一家子都齐了!” 孙悟空怒极反笑,眼中戾气喷薄,“今日便送你们一家团聚!” 他不再理会玄奘呵斥,身形如电,金箍棒挟着风雷之势,第三次轰然砸下!这一次,他含怒出手,棒风笼罩十丈!那老翁连同藏匿其后的白骨精本源怨气,在绝对的力量下,彻底化为飞灰!一点惨白妖丹也被棒风碾碎!
“孽徒——!” 玄奘目睹此景,目眦欲裂!心中对悟空最后一丝期望彻底破灭!他端坐马上,双手合十,双目紧闭,口中梵音骤起!
“唵…嘛…呢…叭…咪…吽…”
紧箍咒语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印入孙悟空神魂!
“啊——!!!” 凄厉到非人的惨嚎响彻白虎岭!孙悟空猛地从半空栽落,如同被投入油锅的活虾,抱着头颅在地上疯狂翻滚!金箍深陷颅骨,勒得他眼珠暴突,七窍流血!他用头猛烈撞击岩石,撞得山石崩裂,额头血肉模糊!那痛楚远超肉身,直抵灵魂深处,几乎要将他的元神撕成碎片!
“师父…饶命…饶命啊!弟子…知错了!再不敢了!” 一代妖王涕泪横流,苦苦哀求,声音嘶哑变形。
玄奘面色铁青,毫不理会,咒语一遍紧似一遍!直到孙悟空蜷缩在地,气息奄奄,抽搐不止,才缓缓停下。
“滚!” 玄奘指着东方,声音冰冷如铁,“贫僧没有你这等凶残嗜杀的徒弟!你从哪里来,便回哪里去!休再跟着贫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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