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舜禅让的余晖尚未散尽,洛书玉璧温润的余泽尚在人间流转,一股源自洪荒本源的深沉恶意,却在九州大地的地脉深处悄然复苏、咆哮!
这一次,不再是寻常的山洪暴雨。共工撞断不周山的滔天遗恨,经过漫长岁月的发酵沉淀,竟与混沌初开时湮灭的某位水系魔神残留的怨念碎片产生了恐怖的共鸣!九幽之下,玄冥真水的本源被引动!浑浊的洪水不再是土黄色,而是呈现出一种令人心悸的、粘稠如墨汁的玄黑色泽!水中翻滚的不再是泥沙碎石,而是无数扭曲哀嚎的怨灵虚影,夹杂着刺骨的、足以冻结灵魂的极寒煞气!这玄冥洪水所过之处,万物凋零,生机绝灭,土地瞬间化为剧毒的死域,连顽石都被蚀刻出蜂窝般的孔洞!更恐怖的是,洪水之中,竟夹杂着丝丝缕缕源自混沌魔神的混乱意志,冲击着生灵的理智,所到之处,瘟疫横行,人心癫狂!
刚刚从帝尧时代大洪水中喘息过来的人族,再次被推到了灭族的悬崖边缘!九州告急的烽火狼烟,遮蔽了舜帝治世的和煦阳光。
舜帝立于被黑水围困的帝都高处,玄黄帝袍在充满怨煞的寒风中猎猎作响。他手中的洛书玉璧光华流转,试图安抚躁动的山川地脉,却如同杯水车薪,难以抵御那源自混沌的滔天恶意。望着下方无数在洪水中挣扎、在瘟疫中哀嚎、在混乱意志侵蚀下互相厮杀的臣民,舜帝眼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凝重与痛楚。
“天灾复至,甚于往昔!此非人祸,乃天地怨煞之劫!” 舜帝的声音带着沉重,响彻朝堂,“吾德薄,难御此厄。当求诸天外,延请大贤!”
他的目光,穿透了玄冥黑水的阻隔,投向了三十三天外,那清静无为的八景宫,也投向了西土极乐,那琉璃净土中的须弥山。
“玄都法师!洪荒有难,人族危殆!共工遗恨引动玄冥,混沌怨念侵蚀生魂!恳请法师出山,执掌太极,定鼎地脉,挽此狂澜!” 舜帝以人皇气运为引,将神念化作最恳切的祈愿,直入八景宫深处。
几乎是同时,一道充满悲悯与净化之意的神念,亦自西土传来,响彻舜帝心间:“玄冥蚀世,魔念惑心,众生悲苦!日光、月光,当入红尘,以琉璃清光,涤荡妖氛,护持生魂!”
两道神谕,如同黑暗中的灯塔!
三十三天外,混沌之气翻涌,一座古朴玄奥的宫阙门户洞开!一位身着水火道袍、头戴鱼尾冠、面容古拙清癯的道人,足踏一道横贯虚空、黑白流转、定住地水火风的太极金桥,自八景宫中飘然而下!正是老子唯一亲传弟子,人教掌教大弟子——玄都大法师!他手中并无兵刃,唯有一卷看似寻常、实则蕴含开天辟地至理的太极图虚影在掌心沉浮。金桥所过之处,狂暴的玄冥黑水竟被强行镇压、分流,暂时显露出一条通道!玄都目光扫过洪荒大地的疮痍,古井无波的眼中亦掠过一丝凝重。
西方天际,梵唱阵阵,天花乱坠!两轮柔和却无比坚韧的光轮破开怨煞黑云,降临尘世!左侧光轮璀璨如大日,内坐一尊通体琉璃、面如满月、手持日精宝珠的道人,正是日光道人!右侧光轮皎洁似明月,内坐一尊肌肤如玉、面含慈悲、手持月精宝珠的道人,正是月光道人!两位道人身后,无量清净、无垢无碍的琉璃清光如同倒卷的天河,瞬间铺展开来,形成一片覆盖四野的巨大琉璃光结界!结界之内,温暖祥和,那玄冥黑水的刺骨寒意被隔绝,水中翻腾的怨灵虚影在佛光普照下发出凄厉的尖啸,形体变得模糊淡化,混沌魔神的混乱意志冲击如同撞上无形的堤坝,被极大削弱!无数濒临疯狂边缘的生灵,在这温暖佛光的抚慰下,眼中的血红与癫狂渐渐褪去,露出劫后余生的茫然与感激。
然而,无论是太极金桥定住的通道,还是琉璃光结界撑起的净土,都只是权宜之计,是为人族争取一线喘息之机的屏障。玄冥真水与混沌怨念的本源未除,洪水依旧肆虐,威胁着洪荒根基。
“治水,需导其入海,疏其壅塞,更需定海之器,永镇归墟!” 玄都大法师的声音透过太极金桥传来,带着洞察天机的深邃,“然此水非凡水,乃玄冥本源混合混沌怨念,非首山之铜混合星辰砂,以人道薪火与功德淬炼,不可成器!”
“当以大法力净化其怨,以愿力加持其器!” 日光、月光二道人同时合十,琉璃光结界光芒更盛,如同巨大的熔炉,开始主动净化被卷入结界的玄冥黑水中的怨念杂质。
重任,无可避免地落在了舜帝亲自考察、擢拔于微末的治水能臣——禹(姒文命)的肩上!禹的父亲鲧,曾因盗取息壤治水失败而被诛杀。禹承父志,却深知堵不如疏的道理,更在多年奔波中积累了丰富的水文地理知识。他身形并不魁梧,甚至有些瘦削,但筋骨坚韧如龙筋,面容被风霜刻满沟壑,一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如同勘破迷雾的星辰。
“臣,禹!领旨!” 禹的声音沙哑而坚定,没有丝毫犹豫。他接过舜帝赐予的、象征着治水全权的玄圭与河图洛书拓片,目光扫过玄都定住的金桥通道与琉璃光结界,深深一躬,随即转身,带着一群同样精悍、视死如归的助手,踏入了那被佛光勉强净化的、依旧汹涌浑浊的洪流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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