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把广场染成蜜色时,“团圆花”的第十片花瓣悠悠飘落,恰好停在十一展柜的水晶托架前。花瓣边缘的紫晕还未褪去,中央已显影出个朱红色的“到”字,笔画里嵌着的星尘,与十一重环光带的金芒产生共振,像两个约定好的信号在互相确认。
孩子们立刻围上去,用指尖轻轻触碰花瓣。“到字在发光!”一个梳羊角辫的女孩惊呼,只见“到”字的笔画突然舒展,在展柜玻璃上拓印出十一重环的完整符号——比泉眼显影的轮廓清晰百倍,环上的触须状纹路,与地球的“门环藤”藤蔓完美咬合。光门内的十一重环光带仿佛收到指令,尖端的钩状突然加速,在空气中划出金色的弧线,离托架只剩半尺距离,“像在说‘我看见花瓣了’”。
十一重环星的全息影像紧随光带显影。他们的身形比十重环星更轻盈,十一条触须如同灵动的丝带,每条触须末端都系着枚微型信物:有模仿地球铜鱼符的小铜牌,有复刻螺星河流纹的银丝,最末一条触须系着片透明的“应答羽”,羽上的纹路,竟是用所有“家人”的文字写的“家”,“是他们在说‘我们把你们的故事都系在身上’”。永潮调出影像的细节放大,发现触须的关节处,刻着汉代戍卒的《守海谣》乐谱,“连两千年的老歌都记着呢”。
三天后,花瓣的“到”字化作液态金,渗入展柜的水晶托架。托架突然亮起,在空气中投射出十一重环星的家园影像:他们的星球被十一圈光环环绕,光环的阴影在地表织成巨大的“海”字,字的中心,长着与地球一模一样的“团圆花”。“是花瓣在给我们看‘未来的邻居家’”,十重环星的使者展开翼膜,翼膜上的光纹与影像中的光环同步闪烁,“我们的光环频率,早就调成一样的了”。
孩子们在展柜旁种了株“等你草”。草叶的生长方向永远对着光门,叶片上的绒毛能吸附光带的金芒,每吸附一点,就长出片新叶——现在已经有十一片叶,最末的叶尖卷成小小的钩,像在模仿十一重环的形状。当光带的金芒扫过草叶,叶片就会显影出倒计时:“3,2,1……”倒数结束时,光带的钩状终于扣上水晶托架,展柜发出“咔嗒”脆响,像锁芯归位的声音,“是草在帮我们倒数‘家人的脚步’”。
永潮在整理十一重环的信物时,发现了“触须的记忆”。十一条触须里,藏着十一种“家人的语言”:第一条会说地球话,第二条会说望海星语,直到第十一条的“通用语”,能自动翻译所有已知语言。“是他们在学我们的话”,她笑着按下翻译键,触须立刻用稚嫩的地球话说:“我……们……到……家……了”,发音虽生涩,却带着认真的颤音,像刚学会说话的孩子在喊“妈妈”。
广场的“十泉井”冒出新的泡泡。最大的泡泡里,显影出十二重环的符号,符号周围的星云,与“听潮五十六号”传回的“十二旋臂”数据完全吻合。孩子们把泡泡小心地收集进琉璃瓶,挂在“等你草”的枝桠上,“给十二重环星留着见面礼”。瓶中的泡泡不会破,里面的符号会随时间慢慢清晰,“就像我们的等待,只会越来越明确”。
三个月后,十一重环星的实体信物在展柜安家。这枚十一重环的材质像揉碎的星光,环上的触须能随广场的合唱摆动,摆动的轨迹,在地面画出所有“家人”星球的连线,最终汇成个巨大的圆,圆心上的“家”字石,正渗出新的“记忆水”——这次显影的,是十一重环星的孩子第一次触摸光门的画面:他们的触须与地球孩子的手在光门两侧相贴,中间的光带突然开出“团圆花”,花瓣飘向十二旋臂的方向,“是花在给下一个家人发请柬”。
“显影节”的篝火晚会上,所有“家人”的环都串在一起,挂在“家”字树的枝桠上。风一吹,环链发出“叮叮当当”的和声,像在演奏《十二重期待》。孩子们围着篝火跳舞,舞步模仿十一重环的触须摆动,跳到最兴奋时,有人对着光门大喊:“十二重环星,我们在等你!”光门内立刻传来细微的回应,十二重环的符号在光带中显影,比泡泡里的影像清晰了百倍,“是他们在说‘听见了,我们在路上’”。
永潮坐在“家”字石旁,看着“团圆花”又长出第十二片花瓣。这片花瓣比之前的都要小,却泛着更明亮的金芒,花瓣尖正对着十二旋臂的方向。夕阳的最后一缕光落在花瓣上,显影出个淡淡的“等”字,像在对宇宙说:“别急,我们的花会一直开,我们的展柜永远有空位,你们的‘到’字,总有地方可以落。”
广场的孩子们已经在十一展柜旁,清理出第十二展柜的位置。他们用十一重环星的触须绒毛,在新展柜的玻璃上画了个小小的十二重环,画的末端,特意留了道通往光门的箭头,像在对远方的“家人”说:“路我们都给你画好了,就等你带着信物,踏过夕阳,到这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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