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疾步穿行于栎阳城商肆林立的朱雀大街,犀角冠缨随步伐轻颤,目光似隼扫视街隅巷尾。亲卫按剑紧随,玄色深衣下暗藏劲弩,始终维持七步间距。转至杜邮巷口古槐荫下,驻步于悬着"秦"字酒幡的夯土屋舍前。青铜蟠虺门环三击,榆木门枢吱呀作响间,黍米醴浆的醇香混着松烟墨气溢出。店家抬眸时瞳孔微缩:"贵客欲求杜康几何?"公子自犀带间解下双螭谷纹玉珩,店家指节骤然绷紧,急引二人经储窖转入地室。
密室中九枝连盏灯映着夯土墙面,七位深衣客自髹漆方案前肃然长揖。恰似墨者结绳传讯于列国,赢姓宗室亦藏九衢脉络于朝市。公子振袖展露玄端翟纹:"孝公令商君彻查河西军饷,雍城宗庙恐生变故。"众人额间隐现汗迹,牛皮舆图与桦皮密卷次第铺陈。戌时梆子声里,公子详述甘龙门客私会魏使之事,座中或言大良造府兵马调度,或论陇西郡县改制之策。榆木刻漏沙尽时,咸阳宫更鼓恰传三响,青铜镇尺压住绢帛密要,函谷关外的月色正浸染虎符纹样。
臣有一策,或可化解当前危局。公子闻言目色骤明,屏息凝神以待详陈。
若失踪者确系敌对势力所掳,正可借此布设反制之局。可先遣密使散播虚假情报,示敌以可乘之隙,待其入彀之际,施以雷霆合围。
具体实施步骤可如下设计:择定城郊废驿为设伏之所,伪作运送军械辎重之状。敌方必受利诱而至,届时伏兵自四围掩杀,形成瓮中捉鳖之势。」公子颌首示可,眸光如淬寒刃,「此计缜密周全,着即施行。」众人肃然
范行领着墨家弟子踏进青砖黛瓦的宅院,麻履踏过夯土地面扬起轻尘。
范行挽着曲裾深衣的广袖,屈指敲了敲廊柱间的青铜螭纹:"诸君可验明正身了?"身后门徒捧着墨斗应道:"禀钜子,星象图与《城守》所载分毫不差。"范行眉间川字纹一紧,腰间铜鞶带环佩叮当:"启开地听!"
宅邸内骤然炸开连环机括声!悬顶连弩匣咔咔收进梁柱,暗门在榫卯咬合如龙蛇盘结中渐次浮现。范行忽地一掌拍向云雷纹砖墙,三长两短的叩击好似金戈相击,整面夯土墙竟如巨兽张口般轰然洞开,蒸腾着艾草味的甬道里,他高举错金青铜虎符,领着弟子们没入幽蓝磷火映照的甬道。
地窖里的夜影众还在猜拳行令,酒坛哐当翻倒间,浑然不知梁柱暗格里千机匣已张开獠牙。
机关启动的刹那,地窖穹顶骤然迸发寒芒如银河倾泻。七道鎏金飞刀挟着游龙摆尾之势破空旋斩,夜影刺客挥剑格挡时,剑刃与玄铁暗器相撞竟炸出赤红流火。毒烟似恶蛟翻腾处,三个黑衣人踉跄撞上酒案,青石地顿时滋啦作响绽开蜂窝孔洞。范行负手立于饕餮纹机关台前,看着三丈外墨家弟子手抚的千机匣咔咔变形,眨眼化作盘龙柱木笼锁死三人,嘴角勾起寒鸦掠水般的冷笑。
火把噼啪炸开一朵金花,夜影首领左肩霎时绽开三朵血梅!这厮当真悍勇,暴喝声震得梁上灰簌簌直落,寒芒闪过已将喷吐毒雾的竹蛇斩作两截。说时迟那时快,青砖地面咔咔错动,十二条玄铁锁链竟似活物般缠腰而上。范行指节在机关盘赤玉髓上弹出一串清音:"九宫锁龙阵候君多时矣!"话音未落,穹顶机关匣哗啦啦绽成漫天星雨,青铜齿片在半空交织成金网银绦,把五个漏网之鱼裹成粽子。
"范小爷,全逮住喽!"少年郎嘴角噙笑,墨家众人立时化作穿花蝴蝶——收刀剑、摸暗囊、查纹身,连鞋底夹层都不放过。夜影首领眼珠子血红:"黄口小儿休要猖狂!"范行嗤笑着甩动马尾辫:"这话留着跟刑堂铁嘴说去!"待墨色身影押着俘虏隐入夜色,老宅里榫卯轻吟,机括复位,连青石板缝里的血珠都被竹筒暗器吸得干干净净。唯有满地碎瓦残烛,在月光下偷说着方才的惊心动魄。
墨家据点里,那家伙招了没?嘿,嘴还硬着呢,不过小喽啰们倒是吐了点好东西~
还得小爷我亲自出马!范行鼻尖泄出一声轻笑,指尖"咔嗒"弹开玄铁机括,袍摆卷起的气流惊得火把"呼啦"一蹿。青砖墙沁出的寒意刚贴上他下颌,摇曳的烛光"啪"地在他眉骨劈出锋锐阴影:"三年喽,能让小爷亲自伺候的就仨人——猜猜前两个现在在哪儿凉快呢?"夜影首领肩胛镣铐"哗棱"乱颤,干裂的嘴角扯出冷笑:"墨家看门狗也配......"
"嘴挺甜啊~"范行玄色袍角"唰"地扫过刑架旁幽蓝的青铜齿轮阵,五指突然扣住机关枢纽,"大秦三十六郡的机关术大全,你猜这屋藏着多少种死法?"话音未落,七重锁链"咔咔"绞紧,暗格里寒铁倒刺"噌"地弹出三寸。夜影首领脖颈青筋"突突"直跳:"你们...永远...别想找到..."
范行反手把墨玉扳指转得"咯咯"响:"上次洛城西那三十个炭烤活人,开场白跟你一模一样~"铁链瞬间烧得通红,"滋啦"一声焦香混着血腥味在屋里炸开。忽然他瞳孔一缩——那人后颈黥纹在热气里忽隐忽现,靴尖"当"地勾起刑架:"哟!骊山逃出来的小老鼠?这就对味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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