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好仃站在资料室门口,手里攥着一沓从会议室带出来的调研笔记。阳光已经从早晨的金黄变成了正午的白亮,透过窗户照进走廊,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他低头看了眼手表:九点差五分。
资料室只在上午开放两个小时,这是厂里几十年的老规矩。据说是为了防止纸张受潮、虫蛀,也可能是为了控制“信息泄露”,总之,能在这段时间进来翻档案的人不多,愿意来的更少。
门开了,一股陈年油墨和木头柜子混在一起的味道扑面而来。
“刘哥,我来啦!”实习生小赵抱着笔记本电脑冲了进来,气喘吁吁,“我刚把昨天那几份报告转成Excel表格,数据都对上了。”
刘好仃点点头,递给他一张清单:“先找2019到2023年的销售报表,重点看华南地区的出货量变化。”
小赵应了一声,开始翻找铁皮柜里的档案盒。刘好仃则走到窗边,拉开窗帘,让阳光照进屋内。尘埃在光柱中飞舞,像一群跳舞的小精灵。
“这些资料,都是宝贝。”他轻声说。
“您说得跟宝藏图似的。”小赵笑着回了一句。
刘好仃没接话,只是拿起一份旧报告,轻轻翻开封面。纸张有些发脆,但字迹还清晰可辨。
突然,他在一页角落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南方建材集团”。
“停。”他叫住小赵,“你过来,看看这个。”
小赵凑过去一看,发现是2020年的一份行业分析,提到南方建材曾试图进入玻璃市场,结果不到半年就撤出了。
“他们当时主打的是高端幕墙玻璃,价格比我们高出两成,但质量没撑住,客户投诉多。”刘好仃指着一段文字,“后来连售后都没人管。”
“所以他们放弃了?”
“不是放弃,是被市场淘汰了。”刘好仃合上报告,语气平静,“这说明什么?”
小赵想了想:“说明咱们不能光靠低价,还得有口碑。”
“对了一半。”刘好仃笑了笑,“更重要的是,市场不会等你慢慢调整,反应慢一步,就可能全盘皆输。”
两人继续整理资料,时间一点点过去。阳光渐渐移到了房间中央,桌上的文件堆成了小山。
中午十二点,资料室关门。
刘好仃带着小赵匆匆离开,手里多了十几页扫描件。
回到办公室后,他立刻打开电脑,把扫描件导入系统。
“接下来要做的,是把客户订单数据汇总起来。”他说,“我们要知道谁在买,买什么,买的频率。”
“问题来了。”小赵皱眉,“销售部和客服部的数据不在一个系统里,权限也不一样。”
“那就协调。”刘好仃起身,“走吧,去开会。”
会议室内,销售主管老李、客服主任阿玲和财务科代表坐在一起,气氛有些凝重。
“我知道大家都有自己的工作流程。”刘好仃开口,“但这次的任务不是抢资源,而是整合资源。”
“你说得容易。”老李摊手,“我们这边每天都要处理几十个新订单,哪有空整理历史数据?”
“我可以安排助理帮忙。”阿玲插话,“但我们客服记录是按月归档的,调出来很麻烦。”
刘好仃点头,从包里拿出三张表格:“这是我初步整理的样本,你们可以对照着看看有没有遗漏项。”
老李接过表格看了看,眉头舒展了些:“这倒是挺清晰的。”
“我们可以分头做。”刘好仃提议,“销售部提供最近一年的客户名单和订单类型,客服部补充售后服务记录,财务那边负责付款周期统计。”
“然后呢?”阿玲问。
“然后我来合并。”刘好仃笑着说,“我年轻时候可是干过文员的。”
众人哄笑,气氛缓和了不少。
三个小时后,刘好仃终于拿到了完整的客户数据表。
他坐在电脑前,盯着屏幕上的数字,手指不自觉地敲打桌面。
“有个客户,连续三个月取消大单。”他低声自语,“备注写着‘已转向A品牌’。”
“A品牌?”小赵凑过来看,“就是上次东莞看到的那个贴外文标签的?”
“应该是。”刘好仃眯起眼,“他们到底做了什么,能让老客户转身就走?”
他开始翻查之前收集的竞争对手信息。
问题来了。
公开渠道几乎没有完整报价,产品参数更是寥寥无几。
“得想办法拿到真实数据。”他对小赵说,“不然全是猜。”
“怎么拿?人家又不会主动送上门。”
“那就装一次客户。”刘好仃拍拍桌子,“你和小吴分头打电话,假装不同公司的采购人员,试试他们的反应。”
两个年轻人立刻行动起来。
一个多小时后,他们汇总了三家厂商的回复内容。
“第一家态度挺好,但报价偏高。”小赵说,“第二家直接问要不要团购价。”
“第三家最有意思。”小吴兴奋地说,“他们听完我们的需求后,主动提出可以定制生产,还能加急排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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