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西西那只染血的右眼,瞳孔深处还凝固着母亲林雅茹年轻时的影像。她冰凉的手指掐着林晚的脖子,力道飘忽,不像要伤害,更像某种濒死的依托。沾血的嘴唇间溢出的气音钻进林晚耳膜:
“姐姐……我的眼睛……好看吗?”
啪、啪、啪。
单调的鼓掌声在废墟里像冰块砸落。林晚猛地扭头。
第3号顾衍靠在扭曲的金属支架上,姿势闲适,脸上失控的机械纹路平静无波。异色的瞳孔锁定周西西那只诡谲的眼。
“精彩绝伦。”他嘴角勾起,毫无温度,“看来,我们这场游戏,”目光如同评估货物,“要有新的管理员加入了?”
“离她远点!”林晚的声音绷得像拉满的弓弦,试图挣开周西西无意识钳制的手。
轰——
一声远超之前所有爆炸的巨响,从遥远的天际砸了下来!那不是地面的爆炸,是超高速物体撕裂空气的恐怖音爆!整个废墟都在剧烈震颤!
所有人瞬间抬头!
只见东京市核心区上空那浓密的、象征财阀绝对掌控的防御能量云层,被一道炽白的流光硬生生撕开一个巨大的口子!流光的源头,是一架造型狰狞尖锐、通体覆盖着不规则暗色鳞片状装甲的奇特战机,它正以近乎垂直的角度,朝着东京的标志——那座高耸入云的“永恒灯塔”极速俯冲!
“警告!未识别飞行器突破第七层防御圈!”
“能量读数异常!目标指向灯塔顶层抗体储存库!”
“拦截火力全开!全开!”
财阀警卫部队的通讯频道瞬间被惊恐的嘶吼挤爆!无数防空炮火和拦截导弹拖曳着尾焰扑向那架战机,密集得如同倒流的火雨!
战机驾驶舱内,赵漫戴着半覆式神经链接头盔,头盔侧面一道新鲜的裂痕下,能看到额角流下的血线。她死死盯着前方越来越近的庞然大物,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燃烧着近乎疯狂的火焰,嘴角却扯出一个极其凶悍的弧度,对着通讯频道嘶吼,声音穿透战机的轰鸣和爆炸:
“顾家老狗!你们锁了别人的记忆当狗链子!现在——该还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战机两侧翼尖骤然弹出两片高频震荡、闪烁着幽蓝弧光的巨大翼刀!如同死神的剃刀!
轰隆——咔嚓!!!
坚硬无比、足以抵御重型钻地弹的灯塔顶层合金外墙,在旋转的翼刀切割下如同热奶酪般被撕开!刺耳的金属撕裂声令人头皮发麻!战机蛮横地撞进顶层空间!目标精准无比——矗立在中央、流动着梦幻般粉金色液体的巨型圆柱储存罐!
“不——!”地下深处某个绝对安全的堡垒内,一个苍老而威严的声音通过扩音器发出惊怒欲绝的咆哮。
晚了。
嗤——!
翼刀没有半分停留,如同切豆腐般,狠狠捅穿了储存罐厚重无比的合金外壳!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下一秒!
噗——!
无法计量、如同梦幻霞光般的粉红色气体,如同压抑了万年的火山,从储存罐巨大的破口处猛烈喷发!瞬间就充满了灯塔顶层空间,紧接着顺着战机撞开的巨大裂口,如同奔腾的粉色洪流,朝着下方的东京新宿核心区,汹涌倾泻而下!
粉色的雾霭,带着一种奇异的甜香,迅速沉降,弥漫了整个街区。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一对刚刚还在争吵、互相推搡,手腕上戴着强制绑定婚姻电子镣铐的年轻男女,动作猛地僵住。女人抬起充满怨恨的眼,看向男人那张她咒骂了无数遍的脸,眼神忽然变得陌生,随即是难以置信的剧痛和…铺天盖地的悲伤。她嘴唇哆嗦着,眼泪毫无征兆地汹涌而出。
“阿……阿哲?”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那年冬天……河边……你说攒够情币就……就带我去看富士山的雪……” 她记起来了!被财阀系统强制锁死、篡改掉的,关于“丈夫”原来是她青梅竹马、为保护她得罪权贵被流放矿区的恋人阿哲的记忆!那个男人早已死在坍塌的矿洞里!眼前这个人,是财阀系统强制匹配给她的“合法配偶”!
男人脸上原本的不耐烦和暴戾瞬间凝固,眼底深处有什么东西轰然碎裂。他看着女人流泪的脸,那张脸和他记忆深处、在矿难中为推开他而被巨石砸得血肉模糊的初恋恋人小雅的脸,诡异地重合了!被强行植入的关于“妻子”的记忆枷锁寸寸崩裂!巨大的痛苦和罪恶感让他猛地抱住头,发出野兽般的嚎叫:“小雅……我对不起你……我不该忘了你……不该……”
这只是开始。
整个新宿街区,成千上万对戴着电子镣铐的“强制绑定夫妻”,陷入了同样的记忆风暴!有人抱头痛哭,有人疯狂撕扯着手腕上的镣铐,有人对着身边陌生的“配偶”嘶吼着亡故爱人的名字……被锁死的、最珍贵也最痛苦的真实情感记忆,如同决堤的洪水,冲垮了财阀精心构筑的虚假婚姻牢笼!
涩谷十字路口,那块号称永不熄灭的巨型广告牌,屏幕疯狂闪烁!被切断的财阀系统失去了控制,此刻却被另一股力量强行接管!屏幕上不再是奢华的商品和虚假的幸福笑容,而是飞速掠过一份份冰冷的档案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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