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烫的废墟上,血腥味和焦糊味浓得呛人。林晚揪着顾衍染血的衣领,指甲几乎要抠进他冰冷的皮肉里,那行刺在心口的金线刺绣烧得她眼球发疼:“说啊!新历15年那晚,你他妈到底在哪?!”
顾衍的呼吸微弱得像破风箱,每一次抽气都带出更多的血沫,溅在她锁骨上那行“顾衍晚晚”的边缘,红得刺目。他涣散的金色眼珠费力地转动,视线落在她紧握着雕花手枪的左手——那把刻着“新婚礼物”的凶器,枪口还残留着机甲爆炸的余温。
“等你……”他沾血的嘴唇翕动,声音破碎得几乎听不见,冰冷的手却猛地抬起,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虚弱力道,死死覆上林晚扣着扳机的手!
林晚瞳孔骤缩,以为他要夺枪:“你——!”
话音未落,顾衍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抓着她握枪的手,连同那冰冷的枪管,狠狠按回他自己剧烈起伏、不断涌血的心口!同时,他沉重的头颅猛地压下!
一个带着铁锈般浓重血腥味的吻,粗暴地封住了她所有的质问和怒吼!
不是缠绵,是掠夺!冰冷的唇舌带着绝望的力道撬开她的齿关,某种滚烫的、带着奇异刺痛感的“东西”,顺着纠缠的舌尖,如同活物般猛地钻进林晚的喉咙!
“唔——!”林晚浑身剧震,一股强烈的、不属于她的战栗感瞬间席卷四肢百骸!像是冰冷的电流窜过脊髓,又像是无形的钥匙插进了灵魂的锁孔!
轰隆!!!
头顶传来震耳欲聋的崩塌声!燃烧的教堂主梁终于不堪重负,裹挟着烈焰和碎石,朝着他们当头砸下!同时,沉重的金属履带碾碎残垣断壁的巨响如同死神的鼓点,由远及近!猩红的机甲探照灯光束,如同地狱睁开的眼睛,穿透弥漫的烟尘,死死锁定了废墟中纠缠的两人!
“发现目标!开火!”冰冷的电子指令在夜空中回荡。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顾衍猛地松开她的唇,染血的嘴角扯出一个近乎疯狂的弧度,嘶哑的声音带着一种撕裂灵魂的决绝,狠狠撞进林晚被那诡异“入侵物”搅得翻江倒海的意识深处:
“闭眼…晚晚…”
“…跳进我脑子里!!!”
跳进…他脑子里?!
荒谬的指令如同惊雷!可身体比思维更快!在那燃烧巨梁砸落的阴影和机甲炮口充能的刺目光芒吞噬一切的瞬间,林晚被那股侵入体内的诡异力量裹挟着,意识像是被一只无形巨手狠狠拽离了滚烫的废墟和血腥的现实!
没有光,没有声音,只有急速下坠的失重感和冰冷刺骨的海水瞬间将她吞没!
“咳——!”林晚在意识海中猛地呛了一口水,咸涩冰冷,带着浓重的铁锈和焦糊味。她挣扎着划动手臂,奋力向上浮去。
哗啦!
头终于冲破“水面”。眼前并非蔚蓝海洋,而是一片无边无际、翻涌着墨汁般浓稠的黑色怒涛!天空是压抑的铅灰色,没有太阳,只有几道惨白的、如同巨大裂缝般的闪电偶尔撕裂天幕。更诡异的是,这片“海”里漂浮着无数燃烧的碎片——扭曲的实验室合金板、焦黑的培养舱玻璃、甚至还有半颗浸泡在营养液里、连着电极的灰白人脑组织残骸,在黑色的浪涛里载沉载浮,散发着幽幽的蓝光和不祥的气息。
父亲的“大脑”残骸!
林晚胃里一阵翻滚,冰冷的恐惧顺着脊椎爬升。这就是顾衍的“脑子”?一片漂浮着毁灭和疯狂记忆的死亡之海?
她奋力划水,试图寻找一个落脚点。目光扫过这片令人作呕的“海景”,猛地定格在远处!
一块突兀的、巨大的黑色礁石,如同墓碑般矗立在汹涌的墨色波涛中。礁石顶端,一个穿着黑色制服、身形略显单薄却异常挺拔的少年背影,正背对着她,一下,又一下,用手中尖锐的石块,狠狠凿刻着坚硬的礁石表面。
刺啦——刺啦——
单调而执拗的刻划声,穿透海浪的咆哮,清晰地传来。
林晚眯起眼,一种莫名的直觉驱使着她,朝着那块礁石奋力游去。冰冷刺骨的海水如同无数钢针扎进皮肤,燃烧的碎片擦着她的身体漂浮而过。她终于靠近,湿淋淋地爬上冰冷滑腻的礁石。
刻石声戛然而止。
少年猛地转过身。
月光?不,是这片诡异空间里唯一一道惨白的光束,恰好落在他脸上。
林晚的呼吸瞬间停滞。
那是一张极其年轻、甚至带着几分青涩的脸庞,眉眼轮廓深邃,鼻梁高挺,薄唇紧抿,线条已经初具成年后的凌厉,只是下颌的线条还残留着少年的柔和。最让她心脏骤停的,是那双眼睛——纯粹的、冰冷的、带着野兽般警惕和一丝未褪尽阴郁的金色瞳孔!和顾衍一模一样!只是更年轻,更……尖锐。
十七岁的顾衍?!
少年顾衍的目光如同淬了毒的冰刃,瞬间锁定了这个不速之客。他手中那块沾着石屑的尖锐礁石,毫不犹豫地抬起,直指林晚的咽喉!声音是变声期特有的沙哑,却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杀意和一种偏执的守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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