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顾衍的身体如同濒死的鱼猛地向上弹起,随即又被林晚死死按住。牙关紧咬,咯咯作响,额角脖颈的青筋根根暴凸,如同盘踞的毒蛇。血丝从他紧咬的牙缝里渗出来,沿着惨白的下颌淌下。汗水如同开闸的洪水,瞬间浸透了他本就湿透的衣服和身下的碎石。他粗重得如同破风箱的喘息声在死寂的废墟里回荡,每一次吸气都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每一次呼气都带着濒死的颤抖。
林晚的手极其稳定,眼神冰冷如手术台上的无影灯。刀锋划开焦黑的皮肉后,转为极其细微的震动,小心地剥离着肌肉层,一层层,向着脊椎骨的方向推进。碎石的棱角隔着薄薄的战术服硌着她的膝盖,冰冷坚硬。血腥味混杂着皮肉的焦糊气味,浓烈得令人作呕。
蓝光精准地映照着逐渐显露出来的、苍白的脊椎骨轮廓。刀锋小心地探入椎骨之间的缝隙,那里的骨质颜色似乎有些异样。林晚屏住呼吸,刀尖轻轻挪移,试图寻找芯片埋藏的精确位置。
就在刀尖尖端即将触及目标椎骨间隙的刹那——
锁链蓝光扫过那片苍白的骨面。
林晚的动作,连同她全身的血液,仿佛被一股来自地狱的寒流瞬间冻结!
时间凝固了。
空气粘稠得如同沥青。
在那一片即将被锋利粒子束剖开的、毫无遮拦的脊椎骨表面上,赫然刻着四个字!
字迹深刻入骨,边缘甚至因为岁月的流逝或骨质细微的生长而略显模糊,却依旧清晰无比,带着一种触目惊心的、野蛮的、不容置疑的宣告——
林晚所有!
刀锋嗡鸣的细微声响消失了,顾渊压抑的沉重喘息也消失了,废墟深处“林博文”幻象那带着焦急的呼喊也消失了……整个世界只剩下那四个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进林晚的视网膜,烫进她的大脑深处!
谁?!
什么时候?!
为什么?!
一股荒谬绝伦的洪流瞬间冲垮了她的理智堤坝。冰冷的寒气顺着脊椎一路爬上头顶,头皮炸开,浑身的汗毛倒竖起来。巨大的惊骇之后,是席卷而来的、令人窒息的毛骨悚然!这感觉太过诡异,太过惊悚!像一场荒诞不经的噩梦!然而紧随其后的,竟是从灵魂最阴暗角落滋生出来的一丝……扭曲的、灼热的占有欲?仿佛这四个字是某种邪恶的契约,在她毫无知觉时便已签下!
“呃……”顾衍似乎也感应到了她身体的僵硬和那股来自灵魂深处的剧烈震颤。他艰难地、极其缓慢地将侧脸从冰冷的地面上抬起一点角度。汗水混杂着血污和灰尘,沿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淌下。涣散痛苦的目光艰难地聚焦,试图看清林晚脸上那如同见了地狱恶鬼般的惊骇表情。他的视线又努力地、极其微弱地试图转向自己后背的方向,仿佛想确认什么。
干裂得如同龟裂河床的嘴唇艰难地翕动着,每一次微小的开合都牵扯着喉咙被林晚咬破的伤口。最终,只从破裂的声带里挤出一个嘶哑得近乎无声的气音,微弱的气流带着血腥味喷在林晚按着他肩膀的手背上:
“……妈……”那声音破碎得不成调子,似乎连说出一个字都耗尽了他残存的生命力,停顿了一下,才勉强挤出下一个破碎的音节,“……赵漫……”
赵漫!
顾衍那个早就被林博文囚禁逼疯的母亲!
是她在顾衍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刻下的?还是在某个疯癫扭曲的清醒时刻?是某种病态的保护欲?一个绝望的预言?还是……一种更恶毒的控制?
林晚握着粒子刀的手,第一次不受控制地出现了极其细微的颤抖。刀柄冰冷的触感也无法驱散那股从指尖蔓延到心脏的麻痹感。
“操……”一个极度压抑的、带着混乱气息的字眼从她齿缝里挤出来。
巨大的惊涛骇浪在林晚脑中疯狂撞击,几乎要掀翻她的理智。但顾衍手腕上那如同催命符般疯狂闪烁、数字跳动毫无规律的【记忆熔断】倒计时猩红刺眼!废墟深处,“林博文”幻象带着扭曲的焦急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阴冷呼喊再次穿透过来:“小晚!停下!你会害死你们俩!芯片是核心!熔炉会被引爆!快过来!”
“闭嘴!”林晚猛地一甩头,仿佛要将那干扰的声音连同脑中汹涌的惊涛一并甩飞。赵漫刻下的字是颗埋在过去的炸弹,但眼前顾衍脊椎骨缝里那个冰冷的芯片,才是此刻悬在他们头顶、即将落下的铡刀!
刻着“林晚所有”又如何?林博文的东西,她今天拆定了!
心头那股邪火如同被泼了汽油,“轰”地一下冲上头顶,烧得她眼珠子都发红。所有的惊骇、毛骨悚然、荒谬感,瞬间被一种更狂暴的挑衅欲和毁灭欲取代!
她握紧粒子刀的手瞬间稳如磐石,甚至更加用力,指关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色。刀锋的嗡鸣重新变得尖锐而稳定。蓝光流转,精准地对准了刻字旁边那处略显异常、散发着冰冷芯片共鸣的骨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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