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里安!他嘴里叼着那根标志性的烟斗,烟雾在晨光中袅袅升起。他显然已经等了很久。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硬着头皮,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跑过去。
“长……长官……”我喘着粗气,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
瓦里安抬起眼皮,琥珀色的眼睛锐利如刀,上上下下地扫视着我。我浑身沾满煤灰,汗水在脸上冲出几道污痕,头发凌乱,眼窝深陷,嘴唇干裂,狼狈得如同刚从矿坑里爬出来的难民。背后的星银箭头包虽然包着油布,但形状依旧显眼。
“去哪了?”瓦里安的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喜怒。
“铁匠铺……打箭头……”我喘息着回答,不敢隐瞒。
瓦里安的目光在我背后的包裹上停留了几秒,又落回我脸上,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他显然看出了我状态极差,不仅仅是疲惫,更像是……精神遭受了重创。
“一夜没睡?还把自己搞成这副鬼样子?”他吐出一个烟圈,“为了几支箭头?”
我低下头:“是……长官。我需要它们。”
瓦里安沉默了片刻。晨风吹过树林,带来沙沙的声响。他似乎在权衡什么。最终,他拿下烟斗,用烟锅敲了敲旁边的门柱,发出笃笃的轻响。
“格鲁大人要见你。”他说道,语气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现在。”
格鲁?!我的心猛地一沉!在这个狼狈不堪、精神恍惚的时候?是因为我擅自滞留橡木镇?还是……鹰眼哨站的石板书有了结果?抑或是……观察者口中的秘密收集行动?
“因为什么?”我忍不住问,声音有些干涩。
瓦里安深深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复杂难明,有审视,有警告,甚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
“去了就知道。”他收起烟斗,转身朝营地内走去,“跟我来。”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腾的恐惧、疲惫和无数疑问,努力挺直腰背,跟上瓦里安的步伐。背后星银箭头的重量仿佛沉甸甸的使命,而前方格鲁的召见,则如同通往未知风暴中心的入口。
营地里的气氛比离开时更加压抑。士兵们行色匆匆,表情严肃,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紧张感。我们一路沉默地穿过营地,走向中央那顶最大的指挥帐篷。门口的守卫看到瓦里安,无声地行礼让开。
瓦里安掀开帐帘:“进去吧。他在等你。”
我迈步走进帐篷。里面光线比外面暗一些,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混合着羊皮纸、墨水和某种清冷草木气息的味道。巨大的地图桌上铺满了各种卷宗和标记过的地图。一个人影背对着门口,站在地图桌前,身姿挺拔如松,墨绿色的斗篷垂落,纹丝不动。
仅仅是那个背影,就散发出一种无形的、如同山岳般的巨大压迫感,让帐篷内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格鲁。
他没有转身,清冷的声音却清晰地响起,如同冰珠落入玉盘,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之力:
“凯尔·影叶。你的成长速度,出乎我的意料。”
他的话语中没有丝毫赞许,反而带着一种冰冷的审视。
“但你的力量,如同蹒跚学步的幼童,脆弱得不堪一击。”
他缓缓转过身。那双鹰隼般的翠绿眼眸,在昏暗的光线下,锐利得仿佛能刺穿灵魂,直抵我内心最深处的秘密和恐惧。他的目光扫过我狼狈的外表,在我背后的星银箭头包上停留了一瞬,最后定格在我疲惫而惊惶的脸上。
“直觉尚可,技巧粗劣。”他重复了月光试炼后的评价,但此刻听起来更像是一种冷酷的宣判。“而你现在最缺乏的,是真正生死间的淬炼。”
他向前一步,无形的压力陡增,我感觉呼吸都有些困难。
“末日之刃的碎片在阴影中汇聚,亡灵的阴影在边境蔓延,古老的邪恶正在苏醒……风暴已至,影叶。我们没有时间等待幼童长大。”
他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我给你一个机会。一个证明你价值、淬炼你力量的机会。”
“独立潜入一处被豺狼人术士占据的废弃法师塔‘暗影尖碑’。”
“带回塔顶密室中存放的‘储能水晶核心’。”
“并……”
格鲁的绿眸中寒光一闪,如同出鞘的利刃:
“用你的箭,‘标记’塔中的豺狼人术士‘血爪’萨鲁克。不能击杀,不能惊动,只留下无法抹除的‘印记’。”
“时限:三天。”
“失败,或者暴露……”格鲁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却比最严厉的威胁更令人胆寒,“你就不再是埃里需要的力量。你的‘影子’,到此为止。”
独立潜入?废弃法师塔?豺狼人术士?带回核心?还要标记而不惊动?!
这根本不是机会!这几乎是送死的任务!以我现在的状态,疲惫、精神受创,即使有新得的星银箭头,面对盘踞在废弃法师塔中的术士及其爪牙,成功几率渺茫得如同风中残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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