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橡木镇低矮的木质围墙在夕阳下投下长长的影子,如同疲惫的守卫。瓦里安带领着我们这支气氛微妙的护送小队,将巴纳德男爵和他的商队安全送达了镇口的贸易站。人类护卫们明显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巴纳德男爵更是热情洋溢地握着瓦里安的手(被后者不动声色地抽回),又对我投来一个意味深长的、带着商人精明算计的笑容,重复了一遍“海鸥角见!”的暗示。
“任务完成。原地休整一晚,明早回营。”瓦里安的声音带着长途跋涉后的沙哑,他锐利的目光扫过我们,尤其在卡尔和我身上多停留了一瞬,“管好自己,别惹麻烦。解散。”
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随之而来的是潮水般的疲惫。精灵战士们沉默地散开,各自寻找落脚点。卡尔带着几个纯血精灵径直走向镇上唯一一家看起来还算干净的精灵旅店“银月之歌”,显然不屑与人类和其他种族混居。瓦里安则走向镇上的哨所,大概需要做任务简报和补充一些给养。
我站在喧嚣的镇口,一时有些茫然。作为半精灵,那家“银月之歌”大概不会欢迎我。口袋里巴纳德男爵赠送的那一小袋沉甸甸的星银矿砂提醒着我它的价值——我需要找个铁匠铺看看能否加工成箭头,但这需要钱,而我只有几个可怜的银币铜板。最终,我走向了镇中心那家最大、也最嘈杂的“断斧”酒馆。那里鱼龙混杂,价格相对便宜,信息也最灵通。
推开厚重的木门,一股混杂着劣质麦酒、汗味、烤肉油脂、烟草和某种动物膻味的浓烈气息扑面而来,几乎让人窒息。巨大的厅堂里光线昏暗,烟雾缭绕,人声鼎沸,仿佛一个沸腾的熔炉。粗犷的矮人佣兵围坐在最大的桌子旁,用铁杯敲着桌子,吼着不成调的战歌;穿着各异皮甲或锁子甲的人类冒险者和佣兵们或大声吹嘘着最近的“壮举”,或警惕地打量着四周;角落里有几个披着斗篷的身影,看不清面目,安静得格格不入;甚至还有一两个穿着褪色长袍、看起来像是落魄法师的家伙,对着酒杯喃喃自语。
我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找了个靠近角落、背靠墙壁的空位坐下。这位置视野不错,能观察到大部分情况,又能避开最喧嚣的中心。一个身材壮硕、脸上有道疤的人类女侍者走过来,粗声粗气地问:“喝什么?吃的?”
“黑麦面包,炖肉,一杯清水。”我尽量简洁地回答,声音淹没在周围的嘈杂里。她点点头,转身离开。
等待食物的间隙,我竖起耳朵,努力从这片嘈杂的声浪中捕捉有用的信息碎片。如同瓦里安教导的,酒馆永远是情报的温床。
“……该死的尼贡穴居人!挖塌了老子半个矿道!这趟买卖亏到姥姥家了!”一个胡子拉碴的矮人灌了一大口麦酒,愤怒地用拳头砸着桌子,震得酒杯乱跳。
“嘿,老铜须,你那点损失算什么?”旁边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人类佣兵嗤笑道,“听说没?埃拉西亚和尼贡在‘碎颅峡谷’那边又干起来了!为了啥?就他妈为了一块黑乎乎的破铁片!两边都死了不少人,血流成河!”
我的心猛地一跳。破铁片?末日之刃碎片?!
“破铁片?”另一个佣兵凑过来,压低声音却掩不住兴奋,“我有个在‘黑爪’佣兵团的朋友说,那玩意儿邪门得很!靠近了浑身发冷,武器碰到都会卷刃!布拉卡达的法师老爷们好像也惊动了,派了好几拨人去调查……”
“布拉卡达?”一个尖细的声音插进来,来自旁边桌子一个裹在油腻斗篷里的瘦小身影,像是个半身人,“别提那些眼睛长在头顶上的法师!我上次运货路过‘寒霜尖塔’附近,好家伙,那魔力波动,隔几里地都能感觉到!塔顶的光忽明忽暗,跟闹鬼似的!巡逻的石头傀儡(指构装体守卫)都比平时多了一倍!”
布拉卡达法师塔异动?这又是怎么回事?游戏里布拉卡达后期确实有内部问题……我的思绪飞速转动。
“哼,法师塔异动算什么?”一个阴冷的声音从更暗的角落传来,那里坐着一个披着深灰色斗篷的人,声音嘶哑低沉,分不清男女,“迪雅边境才叫热闹呢……骨头架子(指亡灵)越聚越多,黑雾一天比一天浓。我跑得快,不然……嘿嘿。”他发出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干笑,没有说下去。
亡灵在迪雅边境集结!又一个重磅消息!我的心沉了下去。末日之刃碎片争夺、布拉卡达异动、亡灵集结……游戏里导致世界动荡的元素,正在现实中一一显现征兆!风暴真的要来了!
这时,酒馆中央爆发出一阵更大的喧哗。一个喝得醉醺醺的、身材高大的佣兵(看起来像野蛮人混血)正揪着一个瘦小商贩的衣领,碗口大的拳头高高举起,嘴里喷着酒气:“敢偷老子的钱袋?找死!”
“我没有!大人!冤枉啊!”瘦小商贩吓得面无人色,瑟瑟发抖。周围的人要么起哄,要么冷眼旁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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