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华灯初上。肃穆的紫宸殿内廷灯火通明,一场小范围的御前军议正在进行。除了皇帝君弘毅、九皇子君临渊、威远侯李承弼、兵部尚书周正、户部尚书钱谦外,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也出现在殿内——新晋昭华郡主凤清歌。
召见凤清歌,是君临渊的提议。理由冠冕堂皇:昭华郡主乃将门之后(其祖父曾为镇北将军),又通晓医理,于伤患救治、防疫之事或有独到见解。皇帝略作沉吟,便允了。此刻,凤清歌安静地坐在下首末位,一身素雅的宫装,沉静如水,仿佛只是旁听。
威远侯李承弼正慷慨陈词,铺陈着他的救援计划:“……臣率三万精骑,昼夜兼程,五日之内必达落雁峡!届时以骑兵之利,冲击狼师侧翼,与赵奎里应外合,必能解落雁峡之围!再以雷霆之势,威慑西狄、南诏,令其不敢妄动!” 他描绘着胜利的蓝图,意气风发。
兵部尚书周正捋着胡须补充:“侯爷勇略可嘉。然落雁峡之危迫在眉睫,五日……恐生变故。陛下,是否可再令沿途州府,征调民夫青壮,协助加固城防,运送滚木礌石?或可拖延时间?”
户部尚书钱谦立刻苦着脸:“周大人,征调民夫,耗费钱粮更巨啊!且春耕在即……”
“够了!” 皇帝不耐烦地打断钱谦的哭穷,目光转向一直沉默的君临渊,“老九,你兼领三司会审,内奸之事可有眉目?”
君临渊起身,声音沉稳:“回父皇,儿臣已命皇城司封锁各处关卡要道,严查出关文书与货物。初步排查,近一月内,有三支持有威远侯府通关文牒的大型商队曾频繁出入北境,目的地皆为与北苍接壤的‘黑石镇’。商队护卫精悍,押运货物以‘药材’、‘皮毛’为名,但货箱沉重异常,疑点颇多。儿臣已派人星夜赶往黑石镇详查。”
“黑石镇?” 威远侯李承弼脸色微变,“那是边境贸易重镇,持有我府文牒的商队往来实属正常!九殿下此言,莫非怀疑本侯?”
“侯爷多虑了。” 君临渊神色不变,“例行排查而已。非常时期,宁可查错,不可放过。若侯爷问心无愧,自当配合。”
李承弼被噎了一下,冷哼一声,不再言语,但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
皇帝眉头紧锁,显然对进展并不满意。他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安静得仿佛不存在的凤清歌身上:“昭华,你祖父也曾镇守北疆。如今北境烽火,你可有见解?但说无妨。”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凤清歌身上。有审视,有好奇,也有如威远侯般的不屑。
凤清歌起身,从容一礼,声音清越:“陛下垂询,清歌惶恐。军国大事,本不敢妄言。然既涉守城御敌,清歌斗胆,献一‘守’、‘破’二策,或可暂解燃眉之急。”
“哦?守破二策?说来听听。” 皇帝来了兴趣。
“守策,” 凤清歌不疾不徐,“针对落雁峡。赵将军所报,城门受创最重。清歌曾闻,前朝匠作有秘法,以生石灰混合桐油、糯米汁,再掺入细碎铁砂,制成粘稠泥膏。此物遇水则急剧膨胀发热,粘性奇大,且坚硬如石。可命守军速速收集材料,以此膏趁夜修补城门裂缝,涂抹于城门内侧及门轴处。此膏速干,一夜可固,足以抵挡撞城车数次猛击,为援军争取时间。此法成本低廉,材料易得。” 这是她结合现代知识和原主记忆里杂学书籍想出的应急之法。
殿内几位大臣眼睛一亮!生石灰、桐油、糯米汁?都是寻常之物!若真有效,确是救急良方!
“破策,” 凤清歌话锋一转,目光变得锐利,“针对北苍狼师之凶悍。狼师重甲骑兵冲锋,势不可挡,寻常箭矢难伤。清歌以为,可大量制造‘火罐’与‘蒺藜火球’。”
“火罐?” 周正疑惑。
“取陶罐,内装猛火油、硫磺、硝石粉末,混以铁钉、碎瓷,罐口以浸油麻布密封。使用时点燃麻布,以投石机或臂力强者奋力掷入敌阵。陶罐碎裂,火油四溅,遇火即燃,硫磺硝石助燃生烟,铁钉碎瓷伤人伤马。此物对付密集冲锋之骑兵,效果最佳。”
“蒺藜火球?” 皇帝追问。
“以韧性藤条或铁丝编成空心球网,内塞浸透猛火油与硫磺的棉絮、干草,外层遍布铁蒺藜。点燃后同样掷出,火球滚动,铁蒺藜散布,既可烧伤敌军战马,又可阻碍其冲锋路径,制造混乱。”
凤清歌的描述清晰而具体,仿佛亲眼所见。殿内一片寂静,都被这闻所未闻、却又极具杀伤力的火攻之法所震撼!尤其是威远侯李承弼,作为沙场老将,瞬间就明白了这两种武器的巨大价值!若真能大量制造,在守城和野战中对骑兵的打击将是毁灭性的!
“妙!妙啊!” 兵部尚书周正激动得胡子直抖,“郡主此法,化寻常为神奇!成本低廉,制作简便,威力巨大!实乃守城破骑之利器!”
连一向抠门的钱谦也忍不住点头:“若真如此,耗费远低于增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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