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道两边，稀稀拉拉地或蹲或站着几个身影。也都和他一样，要么用布蒙着脸，要么低着头缩在阴影里，沉默而警惕。偶尔有极低的、如同耳语般的交谈声响起，伴随着物品交换时轻微的摩擦声。
气氛压抑而紧张，充满了底层挣扎的绝望和对未知的警惕。
叶东的心跳微微加速。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紧张，学着其他人的样子，找了一处月光照不到的、最深的墙角阴影，蹲了下来。他将自己缩成一团，尽量降低存在感。
他耐心地等待着。目光如同隐藏在暗处的毒蛇，悄然观察着巷子里的一切。那些交易的物品，大多是一些劣质的、快过期的辟谷丹，磨损严重的旧法器碎片，偷采的低阶灵草，甚至是一些来路不明的妖兽皮毛边角料…价值都低得可怜。交易的方式也很简单，一手交灵石，一手交货，或者以物易物，全程几乎没有任何言语交流。
终于，一个同样蒙着脸、身材矮壮、眼神透着精明和警惕的汉子，在巷子里转悠了两圈后，目光似乎扫过叶东所在的角落，脚步顿了顿。
叶东知道机会来了。他缓缓抬起头，蒙面布下只露出一双平静无波的眼睛。他没有主动招呼，只是极其轻微地，从怀里摸出一个用破布包着的小包，在阴影中微微打开一条缝隙。
一股极其微弱、却纯净得如同山泉清冽的药香，瞬间从缝隙中逸散出来！这股香气与巷子里污浊的空气格格不入，如同黑暗中划过的一道微光！
那矮壮汉子的脚步猛地停住！他隐藏在蒙面布下的鼻子似乎用力吸了一下，那双精明的眼睛里瞬间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愕和贪婪！他左右迅速扫视了一眼，确定没人注意这边，立刻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几步就蹿到了叶东所在的墙角阴影里，蹲了下来，身体几乎与叶东贴在一起。
“什么东西？” 汉子的声音压得极低，嘶哑而急促，带着掩饰不住的激动和一丝威胁，“拿出来看看！”
叶东没有立刻拿出丹药，反而将破布重新掩紧，只露出一丝缝隙。他的声音同样压得极低，透过蒙面布，显得沉闷而沙哑，带着一种刻意的伪装：“祖上传下的偏方…自己试着炼了点‘强身丸’，效果…还行。”
他刻意含糊其辞，不提“淬体丹”这种敏感名字，只说是“强身丸”，还强调是“试制品”、“偏方”，降低对方的戒心和估价。
“强身丸？” 汉子显然不信，那股纯净药香骗不了人！他眼中贪婪更盛，身体又往前凑了凑，几乎要贴到叶东脸上，“少废话！打开！让老子验验货！”
叶东犹豫了一下，仿佛下定了决心，再次极其小心地掀开破布一角，露出里面两颗玉白光润、隐有光华流转的丹药。那纯净的质感，那内敛的药香，在昏暗的阴影下，如同两颗小小的明珠！
“嘶——！” 汉子倒吸一口冷气，即使隔着蒙面布，也能感受到他瞬间急促的呼吸和瞪大的眼睛！“这…这成色…极品？！不…不对，下品淬体丹老子见过，没这光！没这味儿！” 他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发颤。
“说了是试制品，效果可能比下品丹强点，也可能有点小毛病，说不准。” 叶东故意把话说得模棱两可，同时迅速合拢破布，遮住丹药，“换灵石，或者…吃的。干净的粗粮饼子最好。”
他不敢开高价，更不敢提其他要求，只求最基础、最不起眼的生存物资。
汉子死死盯着叶东怀里，眼中精光闪烁，显然在做激烈的思想斗争。杀人夺宝？念头一闪而过，但看看这狭窄巷子，再看看对方那双在阴影中平静得可怕的眼睛，以及对方敢拿出这种好东西的底气…他最终还是压下了邪念。这种地方，谁知道对方有没有后手？为了两颗效果不明的“试制品”冒险，不值得。
“两颗…你想换多少？” 汉子舔了舔嘴唇，声音恢复了一些冷静，开始讨价还价。
“十块下品灵石。” 叶东报出一个价格。这价格，比市面上一颗品质稍好的下品淬体丹略高一点点，但又远远低于真正极品丹的价值。既不会显得太廉价让人怀疑，也不会高得离谱引人觊觎。
“十块？你抢钱啊！” 汉子低声叫嚷起来，但声音里并没有太多愤怒，更多的是做戏，“谁知道你这玩意儿有没有毒？是不是拿废丹糊弄人？八块！最多八块！”
“九块。” 叶东声音依旧低沉平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决，“外加五个干净的粗粮饼子。不二价。” 他巧妙地加入了食物需求，显得更加符合一个挣扎在底层、需要生存物资的形象。
汉子沉默了几秒，似乎在计算得失。最终，他狠狠一咬牙：“成交！妈的，算老子今天开个张！” 他动作麻利地从怀里摸出一个同样破旧的布袋，数出九块指甲盖大小、散发着微弱土黄色光晕的劣质下品灵石，又掏出一个油纸包，里面是五个硬邦邦、但还算干净的杂粮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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