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明,晨雾尚未散尽,御书房外已传来低语声。景轩一夜未眠,手中仍握着几份奏折,眉头紧锁。我站在他身后,看着他疲惫的背影,心中涌起一阵心疼。
昨夜那场对峙并未结束,反而像一场无声的风暴,在朝堂之上悄然酝酿。皇后与世家联手,借民间流言、老臣之口,将新政推向风口浪尖。而今早的朝议,便是决定这场改革命运的关键时刻。
“你真的要去?”我轻声问。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目光坚定如铁,“这是我的责任。”
我点头,没有再说什么。我知道,这一战,不仅是为百姓,更是为他心中的理想。而我,也必须陪他走到最后。
朝堂之上,气氛凝重得几乎令人窒息。反对新政的老臣们早已列席,神色冷峻,仿佛已胜券在握。他们中有人白发苍苍,却依旧端坐高位;有人虽年轻,却因家族势力而位列其中。他们的目光如刀,落在景轩身上,更落在我身上。
我挺直脊背,迎上他们的视线。
“殿下。”一位年长的大臣率先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昨日已有三十多位官员联名上书,恳请陛下收回成命。新政推行不过数日,便已引发民怨四起,若再继续,恐生大乱。”
景轩坐在案后,神情平静,语气不疾不徐:“大人所言‘民怨四起’,可有实据?”
那位大臣一滞,随即道:“京郊已有乡绅聚集,抗议丈量田亩,更有百姓不堪赋税加重,纷纷逃离原籍。”
话音刚落,另一位大臣附和道:“不错,此事已传至宫中,连陛下也已有所耳闻。”
我心中一凛,这些话明显是蓄意为之。景轩却只是淡淡一笑,转头看向我:“云溪,你说呢?”
我深吸一口气,缓步走上前,面对众臣,朗声道:“诸位大人所言‘民怨四起’,可否告知具体发生于何地?又有多少人逃亡?是否有地方官府的正式上报?”
几位老臣面色微变,显然没料到我会如此反问。
我继续道:“若无确切证据,仅凭传言便妄下定论,岂非草率?更何况,新政初行,难免触动部分既得利益者,他们煽动舆论,制造混乱,以图阻止改革,此等伎俩,并不罕见。”
殿内一片哗然。
“放肆!”一名年长官员怒斥,“你一个女子,怎敢在朝堂之上妄议国政?”
我毫不退让,目光坚定:“我并非妄议,而是为真相发声。若朝廷因谣言而废新政,才是真正的失职。”
“够了!”景轩终于出声,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他站起身,目光扫过全场,“新政关乎民生,关乎盛朝未来,岂能因几句流言便止步不前?”
他的语气陡然严厉,“本王已派亲信前往京郊查证,若真有民怨,自会调整政策。但若有人借此煽风点火,意图阻挠改革,那就别怪我不讲情面。”
殿内一时沉默,唯有风吹帘动的声音。
片刻后,一位年轻的官员站了出来,正是李文昭。他拱手道:“殿下所言极是。微臣昨日巡视京郊,亲眼所见,多数百姓对新政持欢迎态度。尤其是重新丈量田亩、分配水源之举,令许多贫苦农户得以喘息。”
另一名支持新政的官员也附和道:“不错,微臣亦听闻多地县令已着手整顿户籍,清查隐漏人口,财政收入有望增加。”
反对派的脸色愈发阴沉,但他们无法否认事实。
就在这时,一名小太监匆匆跑进殿中,跪地禀报:“启禀殿下,有新的奏章呈递,是关于新政实施情况的调查报告。”
景轩接过奏章,展开一看,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他抬眼看向众人:“这份报告来自户部,详细记录了新政试行三日以来的成效。土地丈量进展顺利,水源分配初步完成,多地百姓自发响应,甚至有乡绅主动配合。”
他合上奏章,目光如炬:“诸位大人,你们还要坚持认为新政扰民吗?”
殿内一片寂静。
“殿下英明。”终于,有一位中立派的官员低声说道。
随后,又陆续有几位官员表态支持新政。反对派虽然脸色难看,却也不再言语。
景轩缓缓起身,走到殿中央,语气坚定:“我不是要推翻祖宗之法,而是要在其基础上加以革新,使之适应当下国情。若一味固守,只会让盛朝步前朝覆灭之后尘。”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今日之事,就此作罢。新政将继续推行,若有异议,可在三日后朝会上提出新证据,否则不得再以此事为由阻挠改革。”
“臣等遵旨。”众人齐声应道。
走出御书房时,阳光正好洒在廊前,暖洋洋的,照在人心上。
我松了一口气,回头看了一眼那座巍峨的宫殿,仿佛一切喧嚣都被关在了门内。
“谢谢你。”景轩轻声道。
我笑了笑,“我只是说了该说的话。”
他牵起我的手,十指相扣,“但你说出了我想说却不能说的话。”
我们并肩走在回宫的路上,脚步轻快。沿途花香袭人,枝头鸟鸣婉转,仿佛整个京城都沉浸在一种久违的宁静之中。
然而,我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平静。
“皇后不会善罢甘休。”我低声说。
景轩点头,“她低估了我,也低估了你。”
我望着他,眼中满是坚定,“无论接下来发生什么,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他低头看我,嘴角扬起一抹温柔的笑,“我一直都知道。”
远处,一只飞鸟掠过天际,留下一道优美的弧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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