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掠过树梢,我站在那块熟悉的巨石前,掌心里紧紧攥着那片绣花残布。晨光透过枝叶斑驳地洒落,映在手帕上的小花上,像是昨夜未曾熄灭的灯火,微弱却真实。
我曾以为那一摔会是终点,可当我睁开眼时,已在景轩府中。他看着我,眼神陌生而冷淡,仿佛我们从不相识。墨羽也说,真正的云溪已经死了。我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也不明白为何景轩变了模样。但我清楚一件事——我必须活下去,弄清真相。
“你以为你是谁,其实你只是她的影子。”那张纸条在我袖中微微发烫,像一道烙印,提醒我所处的世界并不简单。
脚步轻移,我转身离开山林,回到村口,远远便看见一辆马车停在路边。几名家丁模样的人正低声交谈,神情拘谨。车帘掀开一角,露出一张熟悉的脸——是景轩。
我的心猛地一跳,还未及反应,他已经下了马车,朝我走来。
“你来了。”我说不出别的话。
他望着我,目光柔和了些,却没有昨日那种冰冷,“我想亲自来谢谢你。”
“谢我什么?”我问得有些迟疑。
“那次救命之恩。”他说,“还有……昨日的事。”
我低头看他手臂上的绷带,那是我亲手包扎过的伤口。如今它已被精心照料,但那道伤痕依旧存在,就像我们之间的牵绊,无法轻易抹去。
“你不是已经谢过了吗?”我轻轻地说。
他笑了笑,笑意却未达眼底:“这次不一样。”
他示意身后的侍从抬出一个木箱,沉甸甸的模样,似乎装了不少东西。我下意识后退一步,却被他伸手拦住。
“收下吧。”他说,“是我一点心意。”
我摇头:“我不需要这些。”
“这是谢礼。”他的声音不容拒绝,“也是……一个承诺。”
我怔住:“承诺?”
他没有解释,只是静静地看着我,仿佛在等我接受。我犹豫片刻,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家人们见状,纷纷上前帮忙搬箱子。母亲探出头来,眼中满是惊讶与欣喜,连连道谢。我站在门口,看着景轩重新上车,心中五味杂陈。
他没有多留,只留下一句:“改日再见。”
马车缓缓驶离,尘土飞扬间,我忽然想起那枚玉佩——他随身佩戴的那枚,雕刻着一只蝴蝶,与我绣在手帕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夜色渐浓,我坐在灯下,打开那只箱子。里面是一些精致的瓷器、丝帛和一本古旧的书册。最底下,还有一封信,用红泥封口,上面写着我的名字。
我犹豫许久,终于拆开。
“若你真是她,便不会对这枚玉佩无动于衷。若你不是她,也希望你能记住,有人曾在风雨中救过我一次,哪怕代价是命。”
我盯着那行字,心跳如擂鼓。
翌日清晨,景轩果然又来了。这次他换了一身青衫,未带多少随从,看上去更像是个普通的读书人。他站在村口老槐树下,等我出来。
“你怎么又来了?”我忍不住问。
他笑:“来看你。”
我心头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皇子怎可如此随意出门?”
“我自有安排。”他说,“再说,我只想做回一个普通人。”
我们在田埂边坐下,脚下的泥土湿润而柔软。远处炊烟袅袅,鸡鸣狗吠交织成一片宁静的乡村画卷。
“你知道吗?”他忽然开口,“宫里很热闹,也很冷。”
我侧头看他。
“每个人都戴着面具,说着言不由衷的话。”他语气平静,却透着一丝疲惫,“只有在这里,我能卸下所有伪装。”
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你呢?”他看向我,“你怕我吗?”
我摇头:“不怕。”
“为什么?”
“因为你救过我。”我说,“也因为我相信,一个人的眼神不会骗人。”
他沉默了片刻,忽然笑了:“你真像她。”
我心头一震:“她是谁?”
他没有回答,只是仰头望天,任阳光洒落在脸上。
“有时候我会想,如果我不是皇子就好了。”他轻声道,“那样,我就能自由地选择想要的生活。”
我看着他,第一次觉得这个男人并非高不可攀,而是孤独的。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他时常来找我,有时带着一本书,有时只是随意聊聊。我们会说起山间的野花、村里的孩子、甚至偶尔的一场雨。每一次交谈都让我对他了解更多,也让我开始期待每一次的相见。
直到有一天,他在临走前停下脚步,回头看了我一眼。
“你会一直在这儿吗?”他问。
我点头:“这里是我的家。”
他轻轻一笑:“那我也会常来的。”
我望着他的背影,心跳莫名加快。那一刻,我忽然意识到,自己或许早已不再是那个单纯救人的少女,而是在不知不觉间,走进了一场更深的纠葛之中。
风拂过脸颊,带来远方的消息,也带来了我尚未察觉的命运。
我站起身,走向屋内,却不知身后,一只蝴蝶悄然落在窗棂上,翅膀轻轻颤动,如同某个未完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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