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时,云绫罗站在张阁老别院门前,手指死死绞着藕荷色的丝质手帕。这件衣裙是林子昂亲自挑选的。
素雅的淡紫色,绣着几枝疏落的梅花,衬得她肌肤如雪,腰肢纤细。
“公主,到了。”车夫低声提醒,却不敢抬头看她。
云绫罗深吸一口气,指尖抚过发间的白玉簪。这支簪子也是林子昂选的,他说张阁老喜欢清雅脱俗的女子。
想到这里,她胃里一阵翻涌,几乎要呕出来。
别院门口站着两名侍卫,见她下车,眼中闪过毫不掩饰的轻蔑。其中一人懒洋洋地引路:“公主请随我来,大人们已经等候多时了。”
“大人们?”云绫罗脚步一顿,“不是…只有张阁老吗?”
侍卫嗤笑一声:“公主说笑了,张阁老的赏花宴,哪次不是高朋满座?”
云绫罗的脸色瞬间惨白。她原以为只需面对一个张阁老,没想到竟是一场公开的羞辱。
她本能地后退一步,却听见身后马车已经驶离。
她这才意识到,林子昂早就安排好了,不给她任何退路。
穿过几重院落,喧闹声越来越近。侍卫在一座灯火通明的厅堂前停下,高声通报:“乌兰公主到!”
厅内的谈笑声戛然而止。数十道目光齐刷刷射来,如刀子般刮过云绫罗全身。
她僵在原地,感到那些目光穿透衣裙,肆意抚摸她每一寸肌肤。
“哎呀,公主终于来了!”张阁老从主座上站起,年过五旬的他身材臃肿,脸上的肥肉将眼睛挤成两条细缝,“老夫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把公主盼来了。”
云绫罗强忍恶心,屈膝行礼:“见过张阁老。”
“不必多礼,不必多礼!”张阁老快步走来,一把抓住她的手,油腻的拇指在她手背上摩挲,“公主能赏光,真是蓬荜生辉啊!”
厅内爆发出一阵暧昧的笑声。云绫罗抬眼望去,只见满座皆是燕京权贵——大庆官员、几位国公,甚至还有几位她认识的驸马和王妃。
他们眼中没有惊讶,只有赤裸的玩味,仿佛早就知道她会来,知道她为何而来。
“来,公主坐这儿。”张阁老拉着她走向主座,硬是将她按在自己身边的座位上。
这个位置本该属于府内女主人,如今却让她像个娼妓般展示在众人面前。
侍女上前斟酒,眼神中满是鄙夷。
“公主今日这身打扮真是清新脱俗。"对面的林尚书眯着眼打量她,"不过老夫记得,公主从前最爱穿金戴银,怎么突然转了性子?”
张阁老哈哈大笑:“这还用问?自然是有人指点。”
他凑近云绫罗,酒气喷在她脸上,“是不是啊,公主?”
云绫罗指甲掐进掌心,强笑道:“阁老说笑了,不过是随意穿戴。”
“随意?”一旁的赵国公嗤笑,“公主这身打扮,与一年前云珈蓝公主赴宫宴时一模一样。连发簪都是同款白玉兰,这也叫随意?”
听到姐姐的名字,云绫罗浑身一颤。她突然明白了林子昂为何要她这样打扮。
他是在透过她,看着另一个女人。
云绫罗的眼里闪过一丝哀伤。
“说起云珈蓝公主,”张阁老故作惋惜,“如今成了反贼之妻,真是可惜了。当年她若和亲给老夫……”
“阁老现在不也有乌兰公主作陪吗?”林尚书意味深长地说,“虽说是二公主,但姿色不亚其姐啊。”
满座哄笑。云绫罗感到无数目光在她身上游走,像无数只肮脏的手。她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烈酒灼烧喉咙,却压不住胸口的寒意。
酒过三巡,张阁老的手已经明目张胆地搭在她腰间。云绫罗浑身僵硬,却不敢推开。
她看到席间众人交换的眼神,听到他们压低的笑声,甚至有人开始下注,赌张阁老今晚能否得手。
“公主皮肤真好。”张阁老的手指抚上她的后颈,“像上等的羊脂玉。”
云绫罗猛地站起:“我...我去更衣。”
张阁老脸色一沉,随即又堆起笑容:“快去快回,老夫等着公主。”
逃也似地冲出厅堂,云绫罗在回廊拐角处干呕起来。夜风冰冷,却吹不散她身上的污浊感。
她扑过去,看着池中自己的倒影。今夜的她,有精心装扮的脸庞,华贵的衣裙,却像个待价而沽的妓子。
“这不是绫罗公主吗?”一个女声突然响起。
云绫罗抬头,看到几位贵妇站在不远处,眼中满是讥讽。为首的齐烬雪身边的林氏。
林氏自从那次被裴嬴川和云珈蓝羞辱后,自然没再嫁成皇室,而是嫁给了一个籍籍无名的七品官员。
这叫她如何不恨?
”夫人。”云绫罗知晓此时不可张扬,只能按捺住自己的傲气,勉强行礼。
林夫人却后退一步,仿佛怕沾染什么脏东西:“公主怎么一个人在这儿?不是在陪张阁老喝酒吗?”
她故意提高声音,“听说公主为了替夫君谋前程,自愿赴宴?真是...令人钦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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