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不敢?”李长久扛起白银之剑,转身时正好对上陆嫁嫁的目光,两人相视一笑,尽在不言中。
出发前夜,断界城的酒馆里挤满了人。邵小黎抱着琵琶弹唱,唱的是帝俊与羲和的古老传说;司命在角落里翻看着新找到的星图,指尖划过代表“不昼国”的暗星;宁小龄缠着柳希婉问剑经的奥秘,雪狐则趴在李长久脚边打盹。
赵襄儿端着酒杯走到李长久身边,酒液在杯中映出她的倒影:“明日之后,赵国的疆土或许会变,或许会……消失。”
“那便让它变。”李长久与她碰杯,“疆土会老,王朝会灭,但人心里的东西不会。就像你娘朱雀神,哪怕化作尘埃,也在护着你。”
赵襄儿仰头饮尽杯中酒,眼底闪过一丝释然:“你说得对。赵失其壤,故我为襄——可若这天地都成了新的疆土,‘襄’字,便该有新的意思了。”
第二日清晨,众人在断魂崖集结。李长久祭出三足金乌的虚影,金红色的火焰化作一艘船,载着他们冲破云层,驶向传说中的九天之上。
越靠近神国牢笼的核心,天地间的法则就越发紊乱。有时脚下是奔涌的星河,有时身侧是凝固的巨浪,甚至能看见无数平行世界的碎片在身旁掠过——那是被“道”的力量遗忘的角落。
“前面就是封印之地了。”司命指着前方那座悬浮的巨山,山体上缠绕着六道锁链,锁链的尽头连接着六颗黯淡的星辰,“那是太初六神的神座,锁链就是他们的权柄所化。”
巨山之巅,一道模糊的身影正静静伫立。当众人靠近时,那身影缓缓转身,竟是叶婵宫。
“师尊?”李长久愣住了,“您怎么会在这里?”
叶婵宫穿着一袭素白的长裙,长发在风中飘动,脸上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我来赴约。千年前与‘道’的约定。”她指向山巅那团混沌的光,“它要出来了,而我,是最后一把钥匙。”
“什么意思?”宁小龄追问。
“太初六神中,有一位并非自然诞生。”叶婵宫的声音很轻,“是‘道’以自身碎片所化,就是我。它怕自己苏醒后失控,便让我在此时将它引导向正途。”她看向李长久,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你体内的帝俊与羿,都曾是它的守护者。”
山巅的混沌之光开始剧烈跳动,六道锁链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李长久握紧白银之剑,忽然明白了什么:“所以弑神之战不是结束,只是开始?我们要守护的,从来不是旧秩序,而是这个刚要苏醒的‘道’?”
“是,也不是。”叶婵宫摇了摇头,“它不需要守护,只需要选择。选择成为滋养万物的光,还是吞噬一切的暗。”她抬手,将一枚晶莹的玉坠递给李长久,“这是‘长明’的另一半权柄,拿着它,你才能让它听见你的声音。”
玉坠入手温热,李长久感觉体内的太明之力与时间权柄开始共鸣。山巅的混沌之光中,渐渐浮现出一张巨大的脸,那脸上没有五官,却仿佛能映照出每个人心底最深的渴望。
“来了。”叶婵宫闭上眼,周身泛起璀璨的光,“记住,你说的每一句话,都将成为新世界的法则。”
李长久深吸一口气,一步步走向那团混沌之光。陆嫁嫁与赵襄儿分立他两侧,长剑出鞘;宁小龄的轮回之力在周身流转,雪狐警惕地盯着四周;柳珺卓与柳希婉背靠背站着,剑气蓄势待发。
当李长久的指尖触碰到混沌之光的瞬间,无数信息涌入他的脑海——那是世界诞生以来的所有记忆,是太初六神的挣扎,是十二神国的野心,是无数生灵在牢笼中仰望星空的渴望。
他忽然笑了,对着那团光,也对着身后的众人,朗声道:
“我不想定什么法则。”
“我只希望,往后的每一个李长久,每一个赵襄儿,每一个想抬头看天的人——”
“都能自己选。”
话音落下的刹那,混沌之光骤然爆发,化作漫天星辰洒落。六道锁链寸寸断裂,太初六神的神座崩碎成璀璨的光点,融入新生的天地。叶婵宫的身影在光中渐渐消散,只留下一声温柔的叹息。
李长久站在新诞生的天空下,看着身边的人脸上都带着难以置信的笑容。陆嫁嫁走到他身边,伸手握住他的手,掌心的温度真实而温暖。
“结束了?”她轻声问。
“不。”李长久望向远方那片崭新的、还在生长的大陆,笑着说,“是开始了。”
阳光穿过云层,洒在他们身上,也洒在那片等待被探索的土地上。远处传来宁小龄与柳珺卓的笑闹声,赵襄儿正指着地图,与邵小黎讨论着建立新家园的位置。
李长久忽然想起前世飞升时的遗憾,那时他留恋的,或许从来不是某个地方,而是这些此刻陪在身边的人。
他握紧陆嫁嫁的手,转身走向那片未知的大陆。身后,是破碎的旧牢笼;身前,是充满无限可能的新世界。而这一次,他知道,自己不会再错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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